在正事、国事上,撒娇卖萌是没有用的。
而且她要的,并不是明延帝看在她的份上,“容忍”她去做这件事,而是希望明延帝能够明白,能够接受这个理念,然后他与她一起,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真正的贯彻执行。
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最大的短板是不懂经济,明延帝真的算很好的了,但是……如果他不够懂经济,那在他看来,这种变革,很有可能,就是内乱之源。
晏时玥人都到御书房了,见外头还有大臣在侯见,她也不急着觐见,又找了一根栏杆的柱子,盘膝坐下,闭目思索。
不少大臣透过窗子,遥遥看她,面面相觑。
六部尚书通常几年一轮换,库银之事,牵扯甚广,朝上可以说人人自危,可说起那天的情形,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佩服。
所以即便她此时只是坐在这儿,也叫人忍不住要去推想,这其中会有什么深意。
晏时玥坐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啊!她怎么忘了,在这件事上,她有天然的同盟军,不用白不用。
她直接起身就走,重新骑上了马,去了吏部衙门,叫人把晏时蕤给叫了出来。
晏时蕤道:“你这还是头一回来找我,怎么,有什么事?”
晏时玥看看左右,附了耳小声道:“户部历任官员的名单出来了吗?”
晏时蕤道:“自然是出来了,你要?”
“我不要,”晏时玥道:“你直接跟我说说,这里头,林弗建的人多么?”
“多,”晏时蕤道:“很多,门生故旧,师兄朋友,远的近的,总有十几号人。”
“成,”晏时玥就道:“我知道了。”
然后她就特别潇洒的“飞身”上了马,一拉缰绳就走,目不斜视的走出两步,她看看晏时蕤:“二兄,奇怪呀,你怎么没追问呢,这不像你的脾气呀!”
晏时蕤皮笑肉不笑的道:“因为我发现我越问你就越爱卖关子,所以我索性不问了!”
晏时玥笑着点头:“原来如此,那我走了。”
“哎!”晏时蕤无语的拉住辔头:“我不问你还真不说了?!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到底要去干嘛!”
晏时玥笑着把折子拿出来,叫他看了看,一边从马上弯腰,小声道:“本相要去找林阁老谈谈心!”她从他手里抢回折子,一带马就跑了。
那边儿,明延帝早就听说晏时玥坐在外头栏杆上,结果等他忙完,叫顾九行把人带进来,顾九行躬身道:“小殿下坐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明延帝道:“这是等急了?”
“不像,”顾九行道:“小殿下来的时候好像就在想事儿,走的时候好像是想通了。”
明延帝不由得一笑:“这估计是想了个赚钱的主意,怕朕不答应呢,这是又找谁讨主意去了。”
他这几日确实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一边说着,就闭目揉着额角,顾九行道:“皇上,奴才给您取小殿下的眼罩来,歇歇可好?”
明延帝点了点头,叫人取了来,又敷上热毛巾坐着,然后问:“她去哪儿了?”
第620章 没有一人是干净的
顾九行道:“听说是往衙门那边儿去了。”
明延帝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而此时,林府中,几人正在商议,就听人急急来禀报:“阁老,相爷来了!”
林弗建一愣:“哪个相爷?”
“是平相爷,福晏殿下!”
几人齐齐愕然,纷纷道:“她来干什么?”
林弗建也不知,他道:“诸位且坐,老夫过去瞧瞧。”
急步到厅中时,晏时玥正悠闲的坐在椅中,林弗建上前见礼,口称相爷。
晏时玥起身回礼:“来的冒昧,阁老勿怪。”
林弗建道:“不敢!相爷大驾光临寒舍,是下官的荣幸。”
“阁老既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晏时玥道:“我有点饿了,叫你家厨房给我煮碗面,我的人也都没吃呢,顺便也蹭顿饭吃。”
林弗建不愧是林弗建,他不动声色的应下,然后就吩咐人去准备,又叫人上了点心来,晏时玥洗了手,慢慢的拿着吃。
隔了一会儿,下人将煮好的面及一些配菜端了上来,晏时玥继续坐着吃。
林弗建端坐陪着,态度恭谨。
一直到吃过面,上了茶,晏时玥才从袖中,把折子取出来,递给了林弗建。
林弗建也不多问,双手接过,展开细看。
晏时玥慢慢的喝着茶,就见林弗建眉头微凝,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细看了一遍。
看他眼神变化,晏时玥忽然想起明延帝说的一句话,他说,“你当朕的臣子都是废物么?”
这些人身居高位,绝不止是会玩弄权谋,必然都有其所长之处,比如林弗建,寒门出身,走到如今权倾朝野,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