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时代都有贪官,也都有清官,有玩弄权术的,也有一心为公的。反正她觉得负责审案子的这个大理正乔越,对她就十分的尊敬。
告状的这个人,名叫赵恩,据说是林大郎雇来的车夫。
他供述,那天晚上他们已经睡了,忽然听到声音,然后他以为是进了贼人,也不敢出去,就从窗子里往外看。
然后就见到一伙大汉正打着火把往屋里走,奇怪的是屋里的人都没有起来,他当时就觉得不对,跑又不敢跑,于是就躲在了水缸里,当时水缸时还有水,他蹲进去,水刚好到缸边。
他就听着外头的声音,有人说“林阁老说了,搜到多少全都是赏我们的!”
另一个人说:“这些乡巴佬,还妄想攀附阁老大人!”
“就是啊,如今命都没了。”
总之这些人边搜边聊,中间好几次提到了林阁老。
然后还踢开茶房的门看了看,幸好他立刻没进了水缸里,那人用火把粗粗一照,就走了。
然后他直躲到天亮才出来,出来一看,就见这些人都死在了榻上,身上却没有伤。
他害怕极了,立刻就远远逃走了,然后前些日子被找到,叫他来做证人。
乔越道:“你看到了几个人?”
赵恩道:“我只看到了三……应该是四个!但我后来一发现不对,就想地方躲,然后就躲进了水缸里,具体多少人,我也不知道。”
“他们说话,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都城口音。”
“大约什么时辰?”
“应该是在子时左右,他们走了之后,我又等了很久才出来的!”
乔越忽然严厉起来,道:“大半夜的,一伙人闯入民宅,又打着火把,肆无忌惮的说话,会无人知道?他们抢劫杀人,又怎么敢如此肆无忌惮!”
“草民不知!”赵恩连连磕头:“可是他们确实是打了火把,也说话了!草民不敢扯谎!”
晏时玥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卷宗。
卷宗上记载,他们租的院落在一个桥头,临近鱼龙混杂的铜钱巷,一边是桥,一边是一家石刻行,晚上是没人的,所以真的打火把说话也不会有人听到,乔越也只是在诈他。
而且这些人是中了毒烟而死,也确实符合他说的,屋里没人起来。
乔越又道:“林大郎对你如何?”
“林大郎出手大方,对草民挺好的。”
乔越道:“那你当时为何不救?”
赵恩道:“大人恕罪,小的……他们这么多人呢!小的不敢!小的经常帮人赶车,就算路上遇到匪人,江湖规矩,赶车的也只是抱头往地上一蹲,不敢管闲事的。”
乔越问:“你之后逃到了哪里?以何为生?”
赵恩道:“其实也没走远,就在都城附近转悠,小的本来家里有大车,如今大车也没了,就打打零工,东蹭一口西蹭一口的。”
乔越道:“你可知平时赵大郎都做什么?跟什么人接触?”
赵恩道:“他平日就在铜钱巷子来回的转,并不用草民赶车,草民赶车,主要是家里的女眷出门……所以草民不知,草民只听说赵大郎经常去赌,还逛那些个窑子,所以家里时常吵闹。”
第525章 置殿下于何地
听上去没什么问题。
乔越审的很细,直到审完了,把人带下去,乔越才把证词奉上。
晏时玥道:“派人去查查这个人吧,我觉得不太对劲儿。”
乔越道:“不知相爷指哪里?”
她道:“一个人,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事情,他又以为是‘林阁老’出的手,还敢在都城四处转悠?不怕被灭口?卷宗也有提到过这个大车,也就是说官府也是找过他的,他如果就在附近,为什么会找不到?”
乔越道:“据下官推测,事情是这样的,在这件事暴露的当时,就有人找到了这个人,然后护住他,一直放在一个自己知道的地方,预备着有一天用。”
晏时玥恍然点头。
这么说的话,倒也合情合理。
乔越道:“查固然是要查的,总不能凭一人之言就定罪。下官在离开长安之前,就吩咐了人,去铜钱巷子找人,看有没有人认识林大郎和林二郎,包括他们的女眷,只是时间太久了,只怕不容易。”
晏时玥回去之后,就对着卷宗和笔录仔细研究。
但这个时代的卷宗真的太简单了,她想知道例如门插有没有坏,例如院中布置,例如痕迹等等,都没有详细的记录,唯一能证明是毒烟的,只有遗留在现场的,浸了洋金花毒的熏香块。
乔越这个小官儿,做事也很轴,他又去找林弗建和林惟信询问了,还带了记录的人,完全就是审问的态度,倒是叫裕郡王那边,暗暗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