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以势压人,“拼后台”了,林县令是没办法偏袒了。
唐时玥点了点头。
上了马车,看族长里正都忧心忡忡的,许问渠也是眉头紧皱,唐时玥就道:“没事的。不用担心。”
她压低声音:“我给你们交个底儿,唐大树,是叫吴德义收买的。其用意,是为了逼迫我们主动承认阿兄不是唐家的子孙,然后向他求助。”
老族长当时就瞪圆了眼睛:“不是说,那个吴德义是嵘儿的……”他看了看唐时嵘。
“不是,”唐时玥没卖关子,小声道:“我也是前两天才刚查到的,我与阿兄,都不是汪侍琴的骨肉。”
唐时嵘失声道:“什么?”
唐时玥抛下这个重磅炸.弹,就没有再说话,由着他们慢慢的消化这个消息。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镇上。
唐大树努力想做出理直气壮,甚至气愤难当的样子,奈何腿肚子不争气,一直在哆嗦。
他还请了一个讼师。
这讼师本来也是很有名的一个人,外号宋铁嘴,手段机巧,嘴皮子利落。
可是玩儿笔杆子的,没有不认识许四元的,一见许问渠往“对方辩友”那儿一站,宋铁嘴就心里直发虚,好好一个花团锦簇的诉状,叫他说的老老实实,全没有了煽动气氛的效果。
反正意思明白了,就是讲论了一番孝道种种大道理,指责唐时嵘不该逼迫长辈分家。
林县令就问了:“唐时嵘,你有什么要说的?”
唐时嵘上前一步。
他从容的道:“一来,分家是长辈的决定,并非小生擅作主张,此事,族长、里正、全村人都可以做证。”
“二来……”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唐大树:“我并非唐家子孙,谈不上这个孝字。”
坐在不远处马车里的吴德义,终于听到了他想听到的话,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
早该如此!早这样不就好了?之前何必那么矫情?
如今,他根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不想认下忤逆不孝的罪名,就只能承认他这个“生父”!
林县令吃了一惊:“这话是何意?”
唐时嵘道:“县尊可否允舍妹上前说明?”
林县令点了点头,唐时玥就上前来,道:“回县尊,我与阿兄,生父确实不是唐永礼,我们均非唐家子孙。”
嗯?
吴德义心说唐时玥为何连自己也加上了?
难道……她想借着此事,给自己也换一个富贵出身?那倒是好的很!
他眯着眼睛盘算。
此事虽正中下怀,但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如今轮到他漫天要价,她不给出足够的好处,这个便宜爹,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认下的。
看来,福寿酒,唐家酒坊,都是他的了。
真是意外之喜!
堂上,唐时玥续道:“之前我养母汪氏,是吴府的通房丫环,常年服食避子汤,即便停了药,也至少六年之内不会怀孕,所以,我与兄长,都不是汪氏所出,也非唐永礼之子。”
等等!
吴德义越听越不对,猛然张眼坐直!
林县令也是愕然,半晌才道:“这……这如何证明?”
唐时玥道:“我有证人。”
林县令道:“带证人。”
然后下头,唐永明慢慢的走了上来。
其实唐时玥也很意外,她还真不知道,祈旌是用了什么方法说动了唐永明。
但不得不说,唐永明上场,那效果真的是好极了,不管是对唐老汉来说,还是对某些人来说……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
唐永明就慢腾腾的把崔氏如何上门,他如何听到崔氏与奶嬷嬷说话,说的什么,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林县令点了点头,问唐大树:“你可听到了?”
唐大树呆在当地,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他只是个乡下老汉,收了人家的银子,要来告唐时嵘,为了什么,之后要干什么,他统统不知,出现这样的变故,他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这时候,下头一阵子喧闹,崔氏急匆匆冲了上来。
她本来在茶楼里等着,一听到信儿就急了,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连贵夫人的仪态也顾不上了,尖声道:“他说谎!他这是污蔑!我从未做过这种事!”
林县令道:“堂下何人?”
崔氏勉强平了一下呼吸,福身道:“民妇崔氏,夫家姓吴。”
唐时玥道:“这位是我养母汪氏当年的主母。”
然后她顿了一下,不紧不慢的道:“崔夫人不要着急,避子汤是谁下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汪氏有没有服过避子汤,能不能怀孕。”
崔氏一噎。
唐时玥又道:“我只是有点奇怪,既然崔夫人说避子汤不是你下的,那你又为何如此心虚?心虚到,要买凶毒杀我养母?难道不是为了死、无、对、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