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在灰白的墙壁前，粉末状的墙灰蹭上他的肩，护着后颈的领子也白了一块。
盛钱宇寻着余念的身影，走到拐角处，松了口气：“我只是想给你送个花，你逃什么？”
“我只是想上个卫生间，你追什么？”
余念毫不示弱地回怼盛钱宇，但他的眼睛由始至终都盯着地板，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我……”
盛钱宇被余念怼得说不出话了，他转了两下眼珠子，最后只能叹气道：“习惯了，毕竟你讨厌我，你在我面前离开，我就下意识地认为你是避开我。”
余念的心“咯噔”一下，心底酸酸的，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盛钱宇是要跟他提告白的事情吗？
余念捏紧拳头，他顿了顿，抬头，把手伸向盛钱宇：“拿来。”
“嗯？”
盛钱宇愣了几秒，又慌张地把花往余念手里送：“恭…恭喜你获奖！”
他挠了挠脑袋，紧张地道：“你们的新歌很好听，我想问…那个歌词，是不是关于…”
“关于…你？”
余念垂眸，接上盛钱宇的话：“不是。”
他捏了捏玫瑰花瓣，细嗅花束的清香：“歌词是我和杨夜一起创作的。”
盛钱宇听罢，神情呆滞了几秒，随后苦笑了两下：“行吧。”
“待会盛典结束后，你有空吗？”
盛钱宇双手往裤兜里一插，学着余念的样子，倚在墙壁上：“有事谈。”
“公事，还是私事？”
余念盯着那束花，轻声问道。
“都有。”
盛钱宇深吸一口气：“来吧，拜托了，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你。”
“我会把车停在西出口，谈完后就送你回去。”
他那双黑眸带着期许的亮光，往余念那边瞥了几眼，恰好瞥见余念那两处蹭上了墙灰的地方。
“脏了。”
盛钱宇伸手，宽厚的手掌在余念肩膀轻拍两下，又用指腹揩去对方后领的墙灰。
柔软的指腹滑过那黑色布料，指尖在不经意间，刮到了余念的后颈。
余念猛地往旁边一躲，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慌，他按着被盛钱宇蹭到的后颈，单手抱住花束：“我会去的。”
余念说罢，站直身体，朝盛钱宇看了一眼：“那…我先走了，杨夜还在等我。”
盛钱宇“嗯”了一声，继续留在原地，没有要陪余念走出去的意思。
直到余念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盛钱宇才重新站直身子，他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某个人的号码：“陈红，你能拿到今晚JPS年度盛典的人员名单吗？详细到连清洁工人都会记录的那种…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第40章 钥匙
余念抱着花束，从舞台底下穿过，回到嘉宾席。
“抱歉，离开太久了。”
他弯腰往座椅上坐，细声地朝一旁的杨夜说道。
舞台上是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由某著名舞团与实力派歌手同台合作，台下是一阵欢呼雀跃，为演出带来一场洪亮的掌声。
“你…没遇上什么事吧？”
杨夜看了余念一眼，又瞥了下后者手中的花束，略紧张地询问道。
“没事，只是在后台遇上了一位前辈，聊了几句，”余念把玫瑰花放到自己身旁，“这也是他送我的。”
杨夜点点头，吁了口气，他往余念那边凑了凑，在对方耳旁柔声笑道：“我刚差点就跑出去找你了。”
余念顿了顿，感觉那口热气蹭得他耳垂发痒，他敏感地缩了缩肩，目光带上了点回避：“我没事，你多虑了。”
主持人正站在台上宣布倒数第三个奖项，JPS年度盛典接近尾声，距离盛钱宇所说的“谈事情”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余念此刻的心情焦虑又不安，他害怕自己会在盛钱宇面前露出马脚，把那一分一毫的期待暴露在对方面前。
杨夜似乎也看出了余念的异样，他凝视着余念那精致的侧脸，心里忍不住去揣测余念刚才究竟遇见了什么人？这束花又是谁送给他的？
昏暗的灯光使杨夜产生了一瞬的失神。
他感觉那道一直挡在他面前的墙壁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锁上了的心门，但钥匙不在杨夜手中，也不在余念自己手里。
一种陌生的距离感在这一刻骤然出现了。
杨夜深吸一口气，他或许能猜个大概了，余念刚才所见的人，以及送出花束的神秘人到底是谁。
没等杨夜把这些儿女情长的问题给自己消化好，余念突然别过脸，凑近往杨夜，在后者耳旁轻声道：“等下盛典结束后，我有事情要办，你先回去吧。”
杨夜愣了愣，半晌后才答道：“……好。”
他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你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