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i他妈找死犯不上带上大家!”
“从前几天就开始犯神经,说还不能说一句了!”
王合文被压在严炀彻身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生理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边滑下去,眼睛也涨得通红,分不清是气的还是疼出的眼泪粘在在鬓角黏成一片,在厮打的闷响中发酵着。
等到两人双双筋疲力竭了,严炀彻倒在他旁边。此刻浴室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姜烽才走到王合文面前,半蹲下去,递给他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湿巾。
“擦擦嘴角吧。”姜烽道。
姜烽的脸部线条真的很刻板,就像是古希腊的美男雕塑一样,一丝一毫都是线条打直的样子,轮廓深邃,很难从中读出什么表情……不过也许也是因为他很少做出夸张的面部表情的缘故。王合文从来没有看懂过他,以前是,现在也是,他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一抬头看着姜烽,愤怒都无处发泄了。
“我们也是不到一个月前才看到的。之前也有听过风声,但都没往心里去。”姜烽沉稳道,“我知道和你没关系,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王合文觉得喉咙被什么涩涩的东西堵住了,他呼吸困难,额角青筋凸起抖动,一张脸涨得通红。
“大家同行三四年,有问题早就跟你闹起来了。”
邵钰猛咳嗽几声:“顾哥之前也说过,感觉到你着急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跟我们待在一起这么煎熬,怕你有事瞒着。但他心细,知道你多想,就只私下让我留意,你是不是被什么人威胁了。”
王合文看着同样因为缺氧而面色青紫的大家,下颌狠狠地一绷。
严炀彻彻底不费力气了,瘫倒在地上,自嘲地一勾嘴角:“这算什么?我们要折在这了?”
王合文闭上眼睛,仰视烟雾缭绕的天花板。
他父亲做了不光彩的事,在取保候审期间畏罪自杀,甚至给自己说一句话都不肯,知情的人都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罪孽太重,审判就是个流程,自己先死了。
军委会的人开会开了十八次,最终还是决定给老烈士家庭、为国家做过杰出贡献的王司令后裔点面子,将案情隐形处理,所有档案都封存了起来。
从那时起风言风语不断,年幼的他一个人只身被送到了距离首都遥远的西北城市,上学下课从来都是一个人,匆匆离开学校,匆匆走回一个人的家,好像和谁也融不进去。
青少年向来喜欢抱团,往往没有小团体的人就容易受到孤立——更别提这个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沉默寡言,看起来不怎么聪明样子的小男孩。
“王合文,你爸妈呢?你不会是孤儿吧?”
“王合文,你一个孤儿不去孤儿院,是因为你太讨人烦,孤儿院都容不下你了吗?”
“王合文,钱别浪费在你身上啦,你又无亲无故的,也不用出门,刚好我下周有约会,你给我点钱,我添置点装备。”
“王合文,你怎么戴那么好的表啊?别是偷来的吧?我怎么看着和我以前那个那么像呢?”
……
那天下午他又被堵在学校后的小公园,闷声麻木等待霸凌结束的时候,忽听见巷口有人道:“你们干什么?”
下午六点的兰州街头霞光微昏,三四个小混混围在他身边,四五人齐齐抬起头向外看去。
王合文愣住了。
一身戎装的男人背着光走来,身板高大语气严肃,一副无比神气的样子:“你们干什么?”
小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轰然笑成一团:“警察叔叔,你没坏人可抓了吗?”
“警察叔叔,他是小偷,偷了我们的东西,你快把他抓起来呀。”
班旭阳冷眼看着几个男孩,冷笑一声:“抓你们还差不多。”
男孩只当他是没是路过的社区片警,根本没放在心上。反正他们是未成年人,到底也没多少事。于是都来劲了,挑衅地拿出手中的刀:“叔叔你别管那么多,我们是未成年人,今天犯点什么错,也不过就是几年的功夫就出来了,为了这么一个窝囊废赔上你后半辈子那多不值。”
班旭阳冷冷一笑,根本没将他们看在眼里,迎面抓住那把匕首,动作极快:“第一,你们今天没机会‘犯点错’”。
王合文几乎没看见班旭阳的动作,那挑衅的男生就被推翻在地。话语间三个帮腔的都愣住了一瞬,而后全权丧失了进攻优势。班旭阳手中紧握着匕首刀刃,似乎感觉不到疼似的,随手一甩掌心的鲜血:“第二,以后再欺负我儿子小心点。”
班旭阳狠狠瞪去,少年们才心觉慌了起来。他们不怕事事依法的警察,对自己的档案和坐牢看的也不重要。可是班旭阳这样饿狼一样发起狠来人神不分、的的确确会伤害他们的人却让他们不得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