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来到公司,见到林巽,林巽也没什么表情,只对项硕说:“你回来也有段时间了,以后要跟得上我的工作节奏。”
项硕十分清楚,自己于林巽而言,就像是他必须要完成的某种义务,父亲已经不再插手网云,舅舅也不在,自己能倚靠的,只能是他。
“我会的。”项硕说。
林巽只是点了头,拿了桌上的笔记本和文件袋。
项硕看着除公事外一言不发的林巽,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同他顶撞,感到十分自责:“林巽,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嗯?”
“我一直没同你说,但你对我的好和教导我都记在心里。虽然你和我舅舅离婚了,但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亲人,”项硕认真的看着林巽:“我,可以认你做干爹么?”
林巽多久不曾感动过,没想到麻木的心竟突然被项硕唤醒。
“……你说什么?”
想到林巽不可能再结婚,未来也不可能有子嗣,项硕坚定道:“我说,无论你看不看得上我这个便宜儿子,我都给你养老送终。”
……
什么叫林巽的工作节奏?项硕差点累死在飞往世界各地的飞机上。
一下飞机,小张又拿出平板汇报:“合作方订的酒店是在……位置,分公司的人在机场出口接,然后下午三点……”
小张汇报完,就见项硕远远落在后面:“小公子啊!你就不能快点吗?”
“我还有些困……”打着呵欠,项硕几步追上小张,小声问:“为什么我看别的总经理只需要上上电视,上上报纸就行了啊?”
“林总也上电视啊。但不上电视时,都累着呢。你呀,至少在飞机上还眯了会儿,林总一直在看对方合约……”
走在前面的林巽只当做没听见。
项硕还是第一次来韩国,所见满目都是单眼皮黄皮肤,看着林巽清隽的背影,脱口而出:“小张姐,干爹他要是做个明星,肯定红透半边天啊。”
小张忍不住附和:“是啊,听说林总唱歌可好听了。”
“干爹还会唱歌啊?”
“是啊,还是韩文歌呢,这样的……”寻着记忆中模糊的调子,小张难得心情大好的哼了起来。
明明曲不成调,入了林巽的耳,便又勾起往事。
“啊,小张姐你再哼哼,我听歌识曲……”
没人注意到林巽放慢的步子。
“居然没有……”
“你用的什么软件?”
垂下眼眸,林巽悲切的想,这辈子也再唱不出一首那样的歌。
突然,他停下脚步。
“林总?”小张不明白林巽为什么突然停了。
“那首歌你怎么知道的?”林巽问。
那首歌,他从来没在公司唱过。
“听……”正欲回答,小张突然想起,这歌她只听沈峪唱过,沈峪说过,林巽唱的。
“怎么了?”项硕伸长了耳朵。
林巽摇了头。
不过是年少、对音乐还充满热情的少年,唱给另一个人的情歌。
一直到了酒店,几人都没再说过什么。小张对神情疲倦的林巽说:“你先睡会儿,到时间了我来叫你。”
项硕把林巽的情况看在眼里,没人在的时候问小张:“只要是有关沈峪的事,他都会这样么?”
“只有工作排满了,他才没时间可以想沈峪。”小张拍拍项硕:“好了,去休息会儿,等会儿还有考察工作。”
“小张姐,好像你一直觉得,他跟沈峪才该是一对?”
“对。我一直这么认为。”第一次,小张不闪不避,坦诚说。
……
下午林巽似乎调整好了状态,又恢复了克己自律,夙夜在公的形象。
看着不再年轻却仍然有那份克制美的林巽,项硕忽地想起第一次见林巽时,住他隔壁病床,睡着的模样像一个入世的王子。于是他偷偷看了对方的诊断卡,上面写着‘林巽’两个小字,以及病情诊断:家暴,骨折等。那时他就想,这么个神仙颜值的人谁特么下得去手?
现在回想林巽身上那股吸引自己的特质,大概就是,眸子总带着孤独一人的落寞,瞧向远方,却瞧不见未来。
而现在,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工作机器,工作上百毒不侵,生活上一潭死水。
叹口气,项硕还是希望能陪林巽过完一生的,是舅舅。
工作结束,端木汐好像专门按照自己这边的时差设了闹钟,打过来时还是浓浓的鼻音:“我今天也有认真学习哦……”
“嗯,我知道了。快睡觉吧,小心长不高。”
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多对端木汐上一分心,项硕对胥江的愧疚就越深一分。
他本想去找林巽叙叙,却在林巽房外听林巽说:“谁都可以,唯独那男孩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