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被曲海强行塞到徐则手里。
徐则仰视的看着曲海，手心有碗底的余温，曲海的温柔却稍纵即逝。
就算被嘲笑，被看不起，被打，徐则都忍不住要问他:“曲海，我以为，你留下我是舍不得我，对不对？”
“你想得太多了。”
捧着饭倔强的想要一个答案，徐则带了乞求:“那你还愿意喜欢我吗？”
曲海的回答是摇了摇头。
“我是真的看你可怜。”
徐则真是不知道得到这个答案该是什么心情。他就在曲海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吃了饭，如同嚼蜡，泪一颗一颗滚进饭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难看，曲海收了碗就走了，留下一句:
“有我在，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就是，没人敢赶你。”
徐则看向角落试衣镜中倒映的自己，眼睛已经红肿。今天穿上曲海送来这身衣服时，他是多么雀跃的心情……但当一个人真正失去了另一个人的温度，再想怎么好看都是没用的呀……
“有你在，我就可以一直赖在这里么？”这么念着徐则突然笑了。
又笑又哭，如痴如狂，他舍不得曲海啊，到这个地步，明知道他家里有个善良的女人在等他，他还是妄想着可以多跟他相处。
这妄想好像都是偷来的。
突然，徐则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他慌忙起身来到床头柜。精致的台历上还留着那一行数字吉利的电话号码。
【你是想在牢里待十五年还是终身，自己决定吧，想清楚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十五年，改造得好能早点出来，还有机会再见曲海。终身的话，就难说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手在座机上来来回回抚弄了无数遍，徐则纠结着，久久下不了决定。
在这里躲着的这段时间本就是提心吊胆惶惶不安，夜里睡不着，白天不敢出门，生怕哪一天就被警察破门而入……
现在不是回不回去的问题啊，而是这安逸太美好也太短暂，失去以后，这久违的温情让他感觉像做梦一样。
咬紧了拳头，徐则难以遏制的低泣。
耳边又回忆起了秦毅的话:
【徐则，我给你十天时间，好好享受和曲海剩下的日子。】
悲愤的在床头柜上砸了两拳，现在他的处境，哪怕一辈子不见光、就这么留在曲海身边都成了奢望。
一步错，步步错，如同困兽。
监控后的曲海只是面无表情看着视频，在想，这个人是不是终于也感到后悔了？
……
自两人结婚以来，两人约会的方式一直都是以夫妻名义一起出席商会，也没单独出来过。秦毅难得带林巽单独去外面吃了烛光晚餐，还包了场电影看，最后两人也同平常情侣那予希団兑样，一边闲聊一边散步走回去。
林巽被秦毅今天突然的情调弄得迷迷糊糊。他知道秦毅一向是个浪漫的人，如同前几年，说把著名小提琴家都带到他面前就带到他面前。“你这是怎么了？想学那些小年轻谈恋爱了？”
秦毅顺势答道:“我就是没谈过恋爱，想跟你谈恋爱。我还要追你。”
双手扣着，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毫不避嫌的嬉戏。
林巽被秦毅逗笑:“婚都结了，还追。”
尽管林巽笑得那么无邪，秦毅心里还是有块小疙瘩。他太介意这个人只是拿他当丈夫，而不是心上之人。“小巽，虽然我们绕了一大圈才在一起，但我会把你该得到的‘谈恋爱’的感觉给你补上！”
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林巽是不知道的，他错过了那几年。
细细想来，自己的青春岁月全浪费在沈峪身上了。鼻间酸楚，林巽答应秦毅:“……好啊。”
“走累了吗？来，我背你。”
“不，别人看见不好……”
秦毅一把拉过林巽，“他们爱看就看，我们高兴就好。”
林巽左躲右藏，推脱不过，再次被秦毅背到背上。
“我最喜欢背你，小巽，”一如那年一样，秦毅脱口而出:“我要背你一辈子。”
抱着秦毅宽厚结实的背部，林巽看着周围人头攒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街边叫卖的商贩和一对对出来约会的小年轻……每一个人脸上都带了幸福的笑，对明天充满了希望。
秦毅说，小巽，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
在秦毅背上，两人走过吵杂的街步行街，灯火阑珊，人潮涌动，一切恍如隔世。
林巽迷惘地张望，这千千万万的人中，再找不到一个像沈峪那样孤独的身影了。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么，为什么……那么酸？
……
“……今天，为什么没人拿药过来？”
听沈峪那么念叨，胥江回头看了他一眼，沈峪又控制不住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