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看人打架的男人上前一步问:“你们是老人吧。”
“嗯。”
“还是对夫妻,真好。”男人摇摇头感叹道,“这要死也死在一起啊。”
男人身穿土黄色的衣衫,看起来也不像是现代社会的产物。孟秋然眉头一皱,低头看去,发现自己酒红色衬衫和高腰牛仔裤变成了大红色棉麻长裙,麻布粗糙,硬硬的磨皮肤。
怪不得刚才无意识摸兜的时候什么都没摸到。
“我叫李扬,木子李,张扬的扬,做二手汽车的。”李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是他右臂刺满了青龙白虎的纹身,看起来像是道上混的。
孟秋然还没说话,江逸潮就把她拽到了自己身侧,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将自己作为保护她的铜墙铁壁。
江逸潮握上李扬伸出的手:“江逸潮,待业。”
“小伙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吧,看起来能成大事啊。”李扬调侃道,“我问过了,那三个都是新人。女的叫蒋英,是电力的员工。正在打人的男人叫赵人材,被打的那个是丁文。我是不想去分开他们,等他们打累了就消停下来了。”
李扬说完,讥讽地看了看打成一团的两人。
终于,十五分钟后,那三个新人察觉到异样,开始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江逸潮介绍了规则,拿出隐牌作为展示。
规则只有两条。
第一,完成头顶的血字任务。
第二,拿到的隐牌就是提示。
经过新人的不理解和讨价还价后,七人决定先找个地方过夜。
白雾逐渐散去。
周围清晰可见。
他们身处于一个已经荒废许久的码头,脚下木板被水长期浸泡成了深棕色,已经生出墨绿色的苔藓,破碎的蜗牛躯壳和腐烂的落叶糅杂在一起。
一股腥臭的味道从河道上扑面而来,粘腻又咸腥,如同给众人裹上了一层过期的糯米糊。
孟秋然的波浪卷长发被风吹起,原本柔顺的头发在沾染了粘腻的空气后也变成一团。
她皱眉伸手去摸发团,突然感觉指甲缝隙里好像被塞入了什么东西!挠了两下头皮,手拿下来一看——指尖粘着一个透明黄色的物质,有一点点发黑,像被挤出来的油脂颗粒。
她又搓了两下。
这东西是硬的,不是自己毛囊里的,是空气中带来的。
江逸潮低声说:“这里好奇怪,明明有人,却感觉不到生活痕迹。”
夕阳被层云遮住透不出光晕,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水镇上空,让人产生痛苦的窒息感。
放眼望去,远处有两三个行走的身影。他们佝偻着脊背,一瘸一拐的在石板路上前行,证明这里不是全然荒废的。
任务中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苏是相同的,因而现在应该是下午五点。明明是做饭的时候,但他们眼前却并没有看见炊烟,连锅碗瓢盆的声音都没有。
孟秋然还在拨弄自己手中的黄粒,突然被一声尖叫打断。
“——这!这是什么!”
蒋英指了指旁边垃圾里躺着一张黄纸,纸张画满了看不懂的符咒。与常见的道家符箓不同,这张符箓是椭圆形的,中间红色纹理已经发黑,应该是氧化后的血液痕迹。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符箓中的图案,是一只蝴蝶。
蝴蝶的翅膀上,是一双双睁开的眼睛。
密密麻麻。
“你们看,这蝴蝶好奇怪啊!”蒋英恶心作呕,在看到那蝴蝶后,她浑身都不舒服!
蝴蝶的躯干上隐约可以看见一张人脸。
鼻子、眼睛、嘴巴画得十分清晰。
江逸潮惊叹道:“这是什邪性玩意,没见过崇拜蝴蝶的!”
孟秋然看向四周,白雾缭绕,乌云如蛇。
她突然掐了一把江逸潮。
“诶哟,做什么!”江逸潮疼的一跳,“秋然姐,不带突然袭击的啊,这跟以前就是流氓罪,抓住是要判刑的!”
“蝴蝶。”孟秋然目光幽深的望向远处,“庄周梦蝶,你说我们会不会处于一个人的梦境?”
风将黄色符箓翻过来,背后纸张挨挨挤挤布满了黄黑色颗粒,整整齐齐的排列。
孟秋然终于知道刚才黏在自己头发上的是什么了!
虫卵!
蒋英登时尖叫,浑身发痒。
会不会伴随着刚才的一阵邪风,这些虫卵已经吹入了他们体内?
孟秋然当即捂住自己口鼻,示意江逸潮也将自己的脸遮挡上。
“这什么他妈的鬼地方!”刚才打人的赵人材怒骂一声,一脚踩在符纸上,用脚掌狠狠碾碎这恶心的虫卵,“看着跟他妈蟑螂似的,真他妈的恶心!咱们不是要找姐姐吗,赶紧的吧,别到时候姐姐没找到,咱们都被这些虫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