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栋小学宿舍楼,贺晚晚此时就站在宿舍楼的大厅,身旁是两面全身镜。
镜中她姿势诡异,眼球突出瞪圆, 一只手拿着水果刀。
她像是一个在跳芭蕾的疯女人,手指玩弄着尖锐的刀, 手腕和指尖已经被自己割得血肉模糊。
鲜血滴落在覆盖尘土的瓷砖上, 啪嗒啪嗒。
贺晚晚听不见他们的叫声, 自顾自地跳舞。她脸上充满了喜悦,似乎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怎么办?”孟澜蹙眉。
“被彻底控制了,她变成了白清水的傀儡。”江策朗停下脚步,和顾烨一对眼神,两人拉住贺晚晚的手臂,想夺过她手里的刀!
谁知道贺晚晚却如同触电般抖动,丝丝的握着水果刀不让人拿走!她力量出奇的大,江策朗和顾烨两个人都不能摁住她!
“把她压在地上!”孟澜大喊。
贺晚晚嘴角溢出浓稠的冥河水,她被水染黑的牙齿断断续续的哆嗦着,像个生锈的木偶。
她双眼翻白,喃喃自语:“我是健康的,我要出院了。都是幻象,吃药就好了……就好了……”
一直埋伏在附近的江逸潮出现,他一翻贺晚晚抖动的眼皮,当即判断:“魂魄还在身体里没有被全然控制,如果肉身死了,魂魄就在白清水手里,会彻底没救。孟澜,你的朋友,你定吧。”
孟澜全身发凉,她扼住贺晚晚的嘴巴,不让她咬到自己的舌头。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她的魂魄不能被白清水控制!
孟澜当即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在蝉鸣寨的任务中他们说娃娃钉就算不杀死人,也可以把魂封在体内,人会由此变得痴傻。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先稳住她!”
她眼底猩红,接过钉子的用手不停颤抖。
这是第一次,她要伤害自己朋友,以保全性命。
江策朗从她手中夺过娃娃钉,说:“这个坏人我来当吧。”
娃娃钉被插入了贺晚晚的腹部,没有什么血流出来。在这一刻,她的挣扎和哀嚎戛然而止,周围寂静如水。贺晚晚的生命定格在这一刻,只不过呼吸尚存。
孟澜看着她的模样,红了眼眶。
她原来对于【多一套房】是说笑的,但现在只剩下了一条路——杀死白清水。
当他杀死了白清水,贺晚晚才能活过来。
江策朗可以看到贺晚晚身上缠绕着的白色丝线,丝线顺着她的手臂向黑暗中撤去。
孟澜沉默,她肩膀微微颤抖,嘴里发苦。
四人回屋。
顾烨抱着贺晚晚,把她放在孟秋然旁边。
孟澜一夜无眠,她一点都睡不着,哭起来也没什么声音。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有人离去的痛苦,尤其是贺晚晚原本不需要跟着自己进来的。
是她太自负了。
*
一处洁白的教堂内,许久未露面的白清水玩弄着指尖的丝线。他透过彩色琉璃的窗户,看向黑暗中悬挂的血月。男人脸上写满了阴狠和得意,原本她是想让贺晚晚献出最后的表演——死亡之舞。
被掌控命运的傀儡,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的能力其实并不简单,完成起来需要很多的步骤。想要用傀儡控制一个人,首先需要让他理智崩塌,让他沉浸在你塑造的世界中不能自拔,相信那才是真实的。
控制宁栎和迟麟本来就是容易的事情,他们心思单纯,在三观还未形成的时候接触自己,成为傀儡。
白清水不喜欢这种不完美的傀儡,太懦弱了,不会自主思考,却少了一点乐趣。
人就是会喜欢无法掌控的东西,比如训养一只食人老虎。
他喜欢孟澜,那是他的女儿,而且长得也很像孟秋然。他年过半百,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当年孟秋然从他的身边逃离,他以为日后会有很多女人,但每当看见谄媚的教徒,甚至是财团的女儿,仍然觉得哪里的味道不对——她们都缺少了蓬勃的生命力,那遇到生命危险爆发的能量。
温室里娇贵的花,和风吹雨打的野草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只有孟澜这一个女儿。
这算是上天给他的礼物,这么多年之后发现果然后继有人,而且继承人还是如此的优秀。他要一点点的瓦解孟澜的心理防线,让她知道只有自己能依靠,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第一步,他达成了。
无论是否杀掉贺晚晚,他都让孟澜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无助,而距离目标更进一步。这个任务本身并不算困难,只不过他们创造了一个厮杀的环境,让任务变得困难起来。
白清水得意的靠在长椅上,他摆弄着手腕上的黑色串珠,每个珠子都在隐隐发光,里面像是隐藏了一个渺小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