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郁沉安静了片刻没说话，似乎也在斟酌怎么回答。
半响，他闷着嗓音，低低笑起来：“为什么啊。”
这几个字说完，他再次没了声。林若动作又是一顿，一瞬间更后悔了。
“算了。”她轻咳一声想转移话题。
郁沉见状弯起眼，总算是没再斟酌：“你要是好奇，可以问得再直接点，我不介意。”
车内安静得像是寂静长夜，一品街的风擦着车窗而过，却一点声音都传不进去。
不是到是不是因为累的，郁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却依旧显得有些低。
“为什么要出城……我其实，也不太说得上来。”
他说完又随意地笑了笑，反而是林若怔了一下：“那……”
那你家里人呢？
郁沉微微垂下眼。明明看不清，林若却直觉他在看她。sc
如果忽略正在讨论的话题，车里现在的气氛其实很微妙，温度比外面街上要稍稍高一点，暖得刚刚好。
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这个，郁沉闭了下眼，再次睁眼时语气比先前缓了不少：“家里人吗？”
“好几年前就分开了，各自组了新的家庭。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不过这么久没再联系过我，看来是挺好的。”
他之前带起的笑意也还没完全散，说起话来是一贯的轻松，但是配上内容，就显得有些嘲讽。
林若倏地就有点难过。
整座涣城，这么多人。
一个个被困在各个角落，拼了命地想要回家。
月亮城有个女生说，出来只是想来商场逛一圈，家人还在等着她回去吃完饭。
书店的老板平日跟家人相处得少，末世后也义无反顾地闯了出去。
甚至他们组成的这只五人队伍，或多或少也都有一些离开的缘由。
除了郁沉。
因为即便出去了，也没有人在等着他。
林若沉默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句合适的接话。
郁沉动了动受伤的那只手腕，见她这样，突然就偏了头说：“不过现在要说的话，也还是有点理由的。”
林若抬眼看向他。
郁沉这回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抵着额头，笑了一下。
出城的理由啊。
一直以来，留在哪里，去到哪里，对他来说好像都差不多。
反正哪里都一样。
离开涣城没有人等他。
留在涣城……其实也没有。
但是现在……
郁沉松了眉心，目光很轻地落在林若身上。
现在他好像有了。
第30章 离开
这医药袋一找就找了半个小时。
久到车边的树荫都泛起了亮, 林若这才从刚刚的话题里抽回神。
雾确实是散一点了。
他们轿车位置隐蔽，但是穿过浓浓密密的路边绿化带，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品学书屋的门牌了。
回到书店的时候, 温从瑶和余子默都已经睡着了。
他们也算是在外面跑了一晚上，没那么惊险，但也累得慌。一回到安全的环境，迷迷糊糊就倒了。
唯一剩下还半清醒着的饶夏见到两人回来也终于松了口气，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用梦呓一般的嗓音问：“我把这个袋子放得那么下面吗？你们找了这么久才找到？”
她估计是想着等两人回来, 才能安心锁门, 吊着精神撑了半个小时，这会问完问题，连答案都没听也跟着倒了。
“......”
林若无言半响, 默默折回去锁上了门。
......
书店的墙面全是落地玻璃, 白天可以看到外面雪亮的雾。
连带着整个书店的内部，光线也比之前亮了许多。
这个环境没有在黑暗中休息来的舒服。
在末世之中却让人安心。
一旦安静下来, 困倦就如海浪一般漫上来。
林若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光线已经比先前更亮了。
从听阳酒店到现在一直绷着一根筋，好不容易有空休息，居然真的一觉睡到了下午。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休息, 林若睁开眼时有些懵，看到沙发边上的郁沉, 还第一反应问了一句：“你休息了吗？”
见她醒了, 郁沉小幅度笑了一下：“休息过了。”
“就是休息的时间太少了。”正巧听到这句话的温从瑶毫不留情戳穿, “我醒的时候你就已经醒了, 那才过了多久......”
相处得久了，她没有最开始那么怵, 靠着沙发没有一点负罪感地揭完底，这才想起自己是来问正事的。
“我们什么时候走？”
林若还没有睡清醒，听完前半句话，下意识蹙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