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边的两个人却谁都没有去在意。
“滴答——”
数不清的雨滴顺着窗沿落在地上,激起的波澜缭乱地晃眼。
交叠的气息比纷纷散起的水花还要急促, 带着一股驱不散的燥意。
外面闷雷声不断,时不时把天空打成骤白。
像是怎么都平复不下来的心跳频率。
天气乍凉,雨意染寒。
唇角相抵渲散出一抹冰凉的触感,眨眼般就消散在了雷雨阵风里。
随之而来的呼气压着轻微的喘,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滚烫炽烈,一刻不停翻上来, 把那点细碎的寒驱散得干干净净。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长得像是末世之后的一切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闪了一遍, 又短得像是一瞬间,所有想说的话全成了空白,化成了这样一个吻。
晕眩感像是随着浓烈气息的边角侵上来。
林若终于松了手想退一步。
郁沉却没打算松, 抵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海风和雷雨混在一起叠成一张网。
炙热的呼气透过网落下来, 拽着一切深深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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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到外面的惊雷声有规律地炸响了第不知道多少次。
梁姐试探性地脚步声传来又仓皇逃开。
车边挨得极近的两道影子才慢慢分开。
缺氧般的晕眩感压下来,林若单手扶着车窗, 低头缓了好半响。
碎裂的玻璃和波澜的积水面映出她因为呼吸急促而微微泛了红的颈间。
她抹了一下自己的下颔,过了良久说:“你这算犯规。”
最开始只说了讨一个。
林若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到现在都有点急促,索性没有挑长的句子,说完这五个字又在原地缓了片刻。
然而话音里却没什么责怪的意思, 如同惯常那样拖着调子,拖了半天的尾音到最后先染上了点笑。
风从车窗间穿行而过, 郁沉动了一下刚刚垂下来的右手, 拎着外套盖过肩膀, 把旧伤带来的血腥气一并遮挡掩盖。
半响, 他用一样带了笑的嗓音问:“那要讨回来吗?”
林若扶着车窗的手差点没抓稳。
她压下错乱了的气息站直身,慢了半拍说:“我去找梁姐。”
去往办公室的路雨声渐小, 被清爽干燥的空气缓缓包裹。
林若走出去几步又忽地停下,回身扬了下头指着郁沉肩上的风衣:“别罩了。”
她在刚见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只是那个时候,各种各样涩意的情绪聚在一起拉扯着心脏,想问的话连同思绪一起被扯成了稀碎。
她连个开口的线头都找不到。
郁沉怔愣了一瞬,拨了下指尖把衣服搭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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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空荡荡的,外面白光乍闪,无端有些吓人。
梁姐在桌椅间缩了好半天,在出去和不出去之间踌躇了不知道多久。
她还处在真的有人回来了的震惊中,一边又在回想自己之前森林里说的鬼话。
等到被林若拉着重新回到车边,梁姐心里的懵不仅没散,反而还有点没脸见人。
不过郁沉好像没太在意这一点。
准确而言,郁沉压根没太在意她这个人,只是随意颔了下首算做打完招呼,甩着车钥匙说:“树林的地难走,这场雨下来,明天会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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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把他想开车门的手按回去,瞥了眼他的伤不说话。
郁沉任他抓着手机,低着嗓音开玩笑:“明天走车也是我来开。”
林若:“……”
她不太能找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梁姐犹犹豫豫地说:“那个,其实我也可以……”
郁沉侧身让开了一步,露出车碎成渣渣的前窗。
下一个瞬间,梁姐真诚地噤了声。
三个人最终还是决定在暴雨的夜晚从研究楼闯了出去。
好不容易回到栖息地的鸟群在这个晚上连着受了两次惊吓。
从第一次看到明晃晃的车灯想要围上去攻击,变成了后来的退避三舍。
车一路飙过研究楼,穿出树林。
楼和树林之间尽是飘悬在空中的水汽,车灯没法完全穿透这蒙蒙一片,只能很清楚地打亮四周一带的区域。
林若不太能完全想象出郁沉之前是怎么进来的。
路边的树起码断了五颗。
各种各样零散的障碍物被撞得堆在了一起,有些被甩得不稳,他们再次经过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摇摇欲坠,砰然倒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林若支着窗收回视线,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郁沉抓着方向盘的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