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头还没有侧回去，旁边的绿化带还在不停奏着曲。
郁沉低眸看着袖口，在自己反应过来前已经开了口：“忘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生日了。
林若愣了一下，前面那种不自在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忽然就觉得有些后悔。
她这一下的愣神表现得太过明显，明显到忘记了遮掩。
郁沉抬起眼，认真回想了好半响，记忆终于回笼了一部分：“应该也是七月。”
其实不是真忘了。
只不过一个人过久了，生日这种特殊的日子，也就逐渐变得和平时一样了。
但是林若问了，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并不是很想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所以在海风又一次刮过来的时候，郁沉终于从尘封的记忆里翻出了回答：“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
林若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个日期，念着念着，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
末世降临的时候刚好是七月初，那个时候涣城大学才刚放假。
到现在过了这么多天……
“那不就是后天吗？”林若突然问。她算完日期还犹豫了一瞬，差点怀疑有没有算错。
郁沉顿了一下，自己听到都有点惊讶，揉着眉心弯了下眼：“好像是。”
日夜颠倒地从市区里一路闯到现在，日期观念都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要是林若不问，估计等后天过完，他都不会记得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那刚好赶上。既然这么久没过，今年……”林若说着转头看了眼别墅区的各个屋子。
现在这个点，除了他们俩，所有人都睡了，整个紫藤花园寂寥寥得的。
她本来想说“我们”，见这情况卡了一瞬，鬼使神差说：“我陪你过啊。”
郁沉抬在半空的手停住了。
海风很衬时候地停了，可是一直到边上的叶子都不再沙沙晃了，他都没想起来要把手收回去。
过了好久，久到下一阵风都响起来了，他听到自己轻声说了句“好”，低沉的声音连同一丝不易察觉的哑一并隐没在了风中。
这个字回答得实在太轻了，轻到林若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眨了眨眼：“可惜来不及准备礼物了。”
郁沉这下终于完完全全回了神，想说不用。
“要的。”林若一眼就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并不打算听郁沉的，想了想笑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说：“先欠着吧，之后再补。”
硬要准备，其实也能有。
眼下的环境，注定只能准备一些比较草率的礼物。
可是破天荒的，林若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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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生日这件事情的后果就是，一整个晚上下来，林若满脑子都想着礼物，倦意消散得干干净净。
等到好不容易有点困，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她睁眼看了不知道多久的白雾，叹了口气，认命般坐了起来。
六个小时在末世中已经算是很充裕的睡眠时间，紫藤花园的住户休息了一晚上，一改昨晚心态崩了的模样，精神百倍地聚集在了小区大门口。
人的胆子在天亮时总会比在黑暗中来得大，林若打着哈欠出去的时候，这群人已经发动了好几辆车，蠢蠢欲动想要出发。
小区里仅剩人口一共才三十多个。
准备去往研究中心的包括沈其和邻居五口家的那个高个子男人，一共有十人。
这十个人今天没有表现得很慌，比起自己，反而更担心留下来的家里人。
他们原本以为林若和郁沉之间会留下一人，到了刚刚才知道他们俩人都去，登时觉得更不放心了。
到后来还是林若让饶夏他们三个人留在小区里，这些人才松了口气。
饶夏他们三个昨晚忙了一晚上看伤，在紫藤花园有着很高的信服力，这些人嘱咐这嘱咐那，叨了差不多十分钟，勉强安了心准备出发。
郁沉把吉普的钥匙留给了余子默，和林若跟那十个人拼了三辆车走。
他们俩昨天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研究中心的具体位置，其他人虽然没去过，对大致方向也有个了解。一路开出去没多久就开上了正路，没有跑偏。
高宁先前说的没错，去往研究中心的路的确不好走。
郊外的路不像市区里那般平稳，车开得一抖一抖的。
争领地的那两群鸟破坏力实在太强，不仅是紫藤花园被毁成了那样，就连整一路途，碎石断树都倒了一地，还有不知道哪里刮来的瓦片杂乱无章地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