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瑶:“这里面,还有人住着吗?”
“有的。”林若说。
她率先下了车,弯腰绕过小区拦车的杆子来到空地边。
可能是因为已经到了市区边缘,这个地方的海风气息更重了,就连空气都有点粘,带着些许咸腥的味道。
断掉的树散了一地的枝叶,在白色的空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如今雾淡了,这片狼籍看着稍稍明显了一点。要是前两天,稍微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被绊到。
林若之所以断定紫藤花园里还住了人,也是不知道有谁在这里立了一大块木牌,把通往空地的路挡了一半。
没注意到断树的人如果经过,也会先被这块牌子拦下来。
她下车得早,郁沉还在找地方停车,亮黄的车灯扫过木牌,刚好就映出上面歪歪扭扭几个字。
——小心路面。
林若伸手抹了下粗糙的刻痕。
这块牌子估计已经在这里摆了几天了,表面有点泛潮,染了雾气后摸上去湿漉漉的。
相比起两侧黑压压的别墅群,还挺有人情味。sc
郊区的风比市里还要凉,夜晚的寒意攀着衣袖,无孔不入地钻进来。
林若正想起身回到车边,放在木牌上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边上的绿化很好。她用余光看过去,只能看见花草和无尽的阴影。
紫藤攀满了小路木质的框,两米高的树丛沙沙作响,像是能把一切细微动静都一并掩盖。
忽然,一道破空声瞬间劈开这片树丛。
一根棒球棍掀起了一阵劲风,朝着木牌边上的位置重重砸下。
林若早有准备地侧了身。sc
棒球棍擦着她的发丝砸落,来者一击没中,直接失去了重心。林若顺势转了个弯,精准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反手就是一拧。
棍子骤然脱手,那人痛呼一声摔到地上。
空地边的草坪蓬而松软,棒球棍溅了泥,被林若挑回空中抓在手里,原模原样甩回了那人眼前:“人?”
她微微低下头,一个字的音节被刻意拖得很长,带了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人人人!”地上那人忙说,“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也是人!”
是一道年轻的女声,话音很慌乱,被刚刚突然的那一下吓得有点口不择言。
林若那丝冷意散了。
她把棒球棍往边上一丢,甩了甩有点发麻的手臂,往小区外吉普车的方向回望去一眼。
大概是跟郁沉一起行动太久了,有个靠得住的队友,她原本喜欢考虑清楚风险再行动的性子都变了,警惕心也比以前松了。
那人还瘫在地上,没找回力气站起来。林若收回目光,问她:“就你一个?”
棒球棍落在她旁边,她抖了一下,默默把棍子捡起来抱在怀里,慢半拍重复说:“就我一个。”
林若:“把我当成变异动物了?”
她说话的时候人没动,语气也很平静。地上那人逐渐缓了过来:“先前遇上了几次变异动物,刚才听到声音……下意识也这么以为了……紫藤花园这里位置偏,大家都在想办法往市中心跑,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其他人了。”
这人说完,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抱着棒球棍鞠了一躬:“对不起啊。”
要是林若刚刚没躲掉,这么一下砸下来,估计半个人都废了。
林若没打算去计较什么,注意力反而了放在前面的半句话上。
她眯起眼,一字一顿问:“你说,你之前遇到过好几次变异动物了?”
.
车里的人进入小区的时候,空地边的两个人已经聊上了。
郁沉的目光掠过空地上的那块,停在那根棒球棍上。
林若向他介绍:“这位是高宁。”
高宁就是刚刚地上的那人。
她是个年轻的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站直的时候大概跟林若差不多高。
可惜她现在没有站直,弯着腰诚惶诚恐地挨个打完招呼,默默把棒球棍往身后缩了缩。
这模样,活像是把棒球棍当成什么烫手山芋了。
郁沉看了眼毫发无伤的林若,又转回去问高宁:“你们打起来了?”
他心里猜到了大半,见林若人没事,话里也没什么逼问的意思。
哪知高宁听到这话,受惊了似地把“烫手山芋”往边上一丢:“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棒球棍在地上滚了几圈落进草丛里。
郁沉:“……”
他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反应,看着棒球棍滚到后面赶来的温从瑶脚边。
温从瑶愣了一下,弯腰捡了又好心丢回去。
结果把高宁吓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