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次强迫女儿嫁人的那个村民。
……
废墟下,分不清外面是白昼还是黑夜。
手机摔坏了,无法开机。
盛清歌贴在陆斯则身上躺着,唯一的心安来自他的心跳。
她没再喊他,想着多睡一会儿,大概能省些力气。
安静的环境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响起温润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清歌。”
盛清歌声音带了点哭腔:“你终于醒了。”
陆斯则手掌还覆在她背部。
忍着小腿传来的麻木感和脑后剧烈的疼痛,轻轻拍拍她后背,温声安抚道:“别怕。你醒了大概多久了,能判断出来吗?”
盛清歌不知道他腿被压住了,只点点头:“估计有两小时了。”
陆斯则沉沉出了口气,尽力让自己语气平静:“地震时候是两点四十三,那现在外面天已经亮了。”
“搜救队应该到了。”
陆斯则左手护住盛清歌头部,右手试探着去触碰二人上方,却只能碰到冰冷的石板。
多亏了这块石板,两人才能有这一方空间。
也是因为这块石板,才让他们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
盛清歌能感受到他的动作,轻声问:“我能敲这块石板吗?”
如果扯着嗓子喊,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没水没粮,体能是最重要的。
陆斯则力道很轻地从指腹触碰的位置出发、向石板四周试探。
手指打弯、试探地敲了两下。
“声音太小,外面如果在搜救,不太容易听到这个音量。”陆斯则头晕目眩,没忍住皱了下眉。
“那我喊一喊。”盛清歌深吸一口气,开始喊救命。
“嗯。”陆斯则闭了下眼睛,默不作声地把右手覆上左手手腕脉搏。
半晌,他睁眼,这时盛清歌也喊累了。
陆斯则问她:“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身上有些疼,应该是撞到哪里了。”
“头部呢?有没有头晕恶心的感觉?”
盛清歌说没有。
他刚刚把她护的很好。
“你呢?你有没有事?”
她试探着去摸他耳朵,又顺着耳朵往后、穿过头发、指腹碰到一片粘稠。
盛清歌指尖顿住,声线有些打颤:“你流血了。”
陆斯则缓缓呼出一口气,说:“别担心。”
“我只是没有力气喊救命了。”
盛清歌心急如焚,喊救命的声音也更大,连续喊了一小时之后,她嗓子变得嘶哑了。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试探地摸上陆斯则的脸,“你怎么样了?”
陆斯则想睁开眼睛,眼皮却仿佛被加了几斤重量,只能勉强撑开一个缝隙。
他沉重地呼吸着,说起话来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盛清歌。”
盛清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脑袋往下一些,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你能不能做到,也忘了我?”
一片寂静中,男人的声音更显气息奄奄。
眼眶瞬间变热,眼泪将视野占满。
“不能,陆斯则你别吓我,我不经吓的。”她声音很轻,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慌乱地去摸他的脸。
只有带有温度的触感能暂时驱散、可能会失去他的恐慌。
陆斯则紧紧皱眉,脑后的刺痛在和他的理智做对抗。
他很累很累,仿佛长途跋涉的旅人,行走在看不见尽头的漫漫沙漠中,头顶烈日炎炎,脚下步履维艰。
只有女生哭着的声音在他耳畔,在那些他想解脱的时刻,把他从无穷深渊中生拉硬拽出来。
“你不可以死,你不能死,”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砸,盛清歌哭着说,“你昨天还答应我,不会和我分开。”
“陆斯则,你不能骗我,我好不容易才敢重新相信的。”
“你不能死,我真的离不开你了。”
陆斯则动了动嘴唇,喉咙像是被什么勒着,不受他自己控制,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盛清歌指腹摸到他深邃的眉眼间,男人长而密的睫毛在她指腹扫过,痒痒的。她哽咽着说:“陆斯则,我们生一个像小曦一样可爱的小女孩,好不好?”
“你不在我自己没办法生的……你别死,你和我说说话好吗,你不要不理我……”
她开始不停地和他说话,同时心里自责,为什么有些话在平时从来都羞于说出口。
她明明那么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很少告诉他。
没得到他的回应,盛清歌泣不成声“陆斯则,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想和你结婚……”
她摸到他嘴角渐渐弯起浅浅的弧度,一如他平日温柔待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