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苏一边想着反正她和方归廷快要离婚,马上就要恩断义绝相忘于江湖了,他喜欢谁也不关她什么事,一边又忍不住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高骁凡,等他说出答案。
高骁凡为难地挠了挠头,抱歉地说:“这我真不知道,他哪里会告诉我。”
听不到八卦,阮秋鸣又泄气地躺回去,恢复成病恹恹的样子,随口问道:“那你怎么发现的?”
“我猜的。高中时我发现归廷一碰到做不出的题,就会在草稿纸上......”
阮苏苏打断他:“他还有做不出的题?”
“阮苏苏,我也严肃地提醒你,”阮秋鸣朝阮苏苏白眼,一脸无语的表情,“你不要对你老公滤镜太重,就算他是高考状元,那他也是人不是神,老师都有做不出的题,更何况学生。”
“好吧,骁凡你继续说。”阮苏苏识趣地闭上嘴。
“归廷一碰到做不出的题就会在草稿纸上瞎写东西。我刚开始以为是乱涂乱画,后来发现他写的都是一个英文单词,sugar,我猜是个女孩的英文名字,每次他都要写满满一整页纸。”
阮苏苏和阮秋鸣不约而同地点头,对高骁凡的敏锐表示赞许。
少女时期的女孩子们都喜欢给自己取一个看似很甜美实际却很中二的英文名,比如 angel、sugar、candy。当时方归廷一个青春期大男生,三天两头写一个莫名其妙的英文单词,除了是暗恋女生的名字,实在没有其他合理解释。
“后来我们高中毕业去唱歌,大家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归廷输了一轮,他说自己的初吻已经没了。我想他那时候也没公开谈过恋爱啊,估计是地下恋情。”
阮秋鸣补充:“也可能是偷亲暗恋的女生。好哇,方归廷这个心机男竟然还有这么纯情的时候。”
阮苏苏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她绞尽脑汁回忆中学时的生活。那时她经常去隔壁高中找方归廷一起放学回家,但从来没注意过他身边有什么异样的女同学,也许她见到过,但她当时肯定也不会在意。
十几年过去,这段记忆早就不知被她在哪一年抛下了,现在想起心里竟然会泛着陈旧的微酸。
“纯情男来喽。”
阮秋鸣幸灾乐祸的调侃声唤回阮苏苏的思绪,她转头往门口看去,方归廷双手插着风衣口袋走进来。
病房里开着空调,温度比室外高不少,方归廷的镜片上起了一层雾,他取下眼镜一边擦一边笑着说:“恢复得不错,还有心情开玩笑。”说着还若有其事地打量阮秋鸣的脸,“眼睛还挺肿,看来没少躲在被窝里偷偷哭。”
阮秋鸣觉得丢脸,恼羞成怒地吼道:“方归廷,我警告你,对你的小姨子客气一点,小心我让苏苏休了你!”
高骁凡也用商量的语气说:“老方,别气她。”然后转头背对着阮秋鸣,用口型朝方归廷示意:“刚哭完。”
方归廷点点头,走到床尾扣起食指轻轻敲了敲阮秋鸣的石膏腿,“多吼两句才像你,昨天哭哭啼啼的软弱样,我都差点认不出这是你阮秋鸣。”
阮秋鸣不屑与他多说,哼了一声扭头看窗外,又朝阮苏苏摆摆手说:“苏苏快把他领走,快走,别在这气我。”
阮苏苏指着方归廷,“他才刚来。”
“他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来找我的,快带走。”
阮苏苏只好一边挥手告别一边挽着方归廷往外走,快出门时再次提醒阮秋鸣:“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别给他们钱!”
阮苏苏计划回自己家吃饭,阮珠美估计在家里给阮秋鸣炖骨头,她得回去蹭一碗热乎的。
方归廷说送她去,阮苏苏没多想就答应了,上车时她才想起这人现在应该在公司上班,怎么跑到医院来找她了。
虽然一小时前方归廷确实发消息问过她在哪,阮苏苏随口回答了,却没想到他真会找过来。
“你又翘班了?”阮苏苏再次羡慕他的工作,钱多自由事少权力大,简直就是打工人天花板。
方归廷没有回答,问起别的:“早上去公司怎么样?”
“不怎么样。”阮苏苏把早上的事添油加醋给方归廷描述一番,着重强调潘哲父母的冷血和胡搅蛮缠。
方归廷却不惊讶,他早就猜到这对中年夫妻的想法。对于他们来说,丧子悲痛可以先往后放,趁机索要赔偿才是当务之急。
趁着开车空档,方归廷透过内后视镜看见阮苏苏绘声绘色地模仿早上的争吵画面,他轻笑一声,抓住重点问道:“你们孙总又批评你了?”
“猜到了也不要说出来嘛,很丢脸哎。”阮苏苏觉得他扫兴,气鼓鼓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方归廷抬手戳了戳她的侧脸,不太诚心地道歉:“好,对不起,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