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迪莉娅的话,何凛思索良久,看向沈岳。
沈岳笑道:“别看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虽然有点冒险,但对我们来说要救出顾潇倒是个机会。”
“不过……”
何凛话锋一转,眼神随之凌厉地看着迪莉娅,“怎么保证你说的这些都是可信的,而不是来引我们上钩的诱饵?”
弗朗再次上前来抓住迪莉娅的肩膀,把枪口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这一次,迪莉娅却没有表现出先前那样的恐惧,而是面色平静地看着何凛,看着看着,竟露出一丝微笑,从身上摸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到何凛面前:
“我去过一次坤帕的庄园,这是我凭记忆画下来的布局,地下室的位置我标注出来了,但是我不敢肯定庄园里是不是只有那一处地下室,还有……下面有很复杂的地道。”
“庄园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没人知道……”迪莉娅摇着头说,“坤帕为人多疑又谨慎,外面的人无论是谁进出都是会蒙眼的。”
“赛耶没告诉你?”
“没有,他虽然跟坤帕和功猜不和,但是庄园的位置他还是不会轻易对人透露的,一旦被坤帕发现,他必死无疑,就算是父子也没得情面讲。”
何凛把草图折起来交给身后的弗朗,“你也去过坤帕的庄园,看看?”
弗朗看了一会儿,抬头,依然冷酷地盯着迪莉娅,“大致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个女人不能相信,说不定她就是周瑞祁或者坤帕派来的,是个陷阱。”
沈岳突然笑起来,说:“弗朗,你还是不够了解何凛吧?”
弗朗愣了愣,看向何凛,此时,他并没有说话的意思,握着枪柄的手指像是不自觉地在枪身上来回摩挲了两下,目光沉沉仿佛一潭漆黑到看不见底的死水,让人无法看懂那深渊里藏着什么。
迪莉娅又笑了一下,说:“顾小姐跟我说过,你是她很重要的人,她可以不择手段保护你,可是,她即便这么说了,还是会选择相信我,你不相信她吗?”
何凛眼波轻颤,如死水微澜。
“弗朗,把她带回船上,看好她。”
风停了,河面恢复了平静,岸边一人多高的芦苇荡后,何凛和沈岳拿着庄园草图研究着。
沈岳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庄园的具体位置,拿到地形图也没用,除非……”
“除非有人能给我们指路。”
“你这不是废话吗,怎么可能?”
“别人也许不可能,但是顾潇,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如果那个迪莉娅说的是真的,坤帕对顾潇看守得那么严,她真能靠自己逃出来?”
“逃出来是不可能,但是想办法给我们传递线索还是有可能的。”
“不是说去庄园的人都会蒙眼吗?就算她有那个心,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吧?”
沈岳无不担忧地说着,何凛却没有回答,只把草图折好放进怀里,走出芦苇荡,看着河边的船,“我失踪以来,周瑞祁有什么动向?”
“没什么异常,但是......今天早上收到顾潇被坤帕抓走的消息就带着克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带了克莱?”
“对,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这不我才能趁着这个空隙出来见你吗?”
“他这样没交代地出门一般很快就会回来,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安全起见还是尽快回去吧。”
“那你呢?”
“我还要多‘失踪’几天。”
“你一个人?还是让弗朗跟着你吧。”
“弗朗的身份敏感,还是让他留在顾潇的项目部方便打探消息。”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
“我有分寸。”
“那个迪莉娅的话,你真的相信?”
“她的话,我不全信。”
“那你还……”
“我相信顾潇。”
何凛对船头的弗朗挥了下手,正欲转身离开,沈岳突然叫住他:“何凛,你对顾潇……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你知道我的意思。”
何凛看着沈岳耐人寻味的表情,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说,拍了拍沈岳的肩膀,转过身走了,很快便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没有阳光的地下室,时间似乎流逝得特别快。
顾潇放下笔,揉揉有些发疼的手腕,准备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这时,门外似乎有人过来了,那两个原本还在叽里呱啦说话的男人也停止了交谈,铁门上那个小窗开了,外面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看到顾潇望着自己,他没有说什么,背过身给另外两个男人各拿了一支烟,小窗又啪地一声关上了。
顾潇有些疑惑,一低头,看到门底的缝隙塞着什么东西,赶紧走近了去一看,一张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