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怔愣了一下,随即又会心一笑,点头:“好。”
几天后,小雨淅沥,湿润中带着早春特有的青草芬芳气息。
成川大学校门口,顾潇看着进进出出的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年轻脸庞,突然怀念起在校园里的日子,那个时候的她着实不算得听话的学生,一心盼着毕业的日子飞出象牙塔,可真当她再也回不了这个象牙塔的时候,却又开始惦念。
高文昂打着伞,从远处匆匆跑来。
“不好意思,被几个老同学拉住多聊了会,等久了吧?”
“我也才到,在看宣传栏,没想到你们这一届校友还出了几个名人呢。”
“是啊,混得最差的就是我了……”
高文昂笑笑,伸过手想给顾潇撑伞,她却从包里掏出了另外一把撑开。
“顾潇,谢谢你今天陪我过来。”
“不用客气,我是冲着张教授来的,她可是我们翻译界神一般的存在,不花钱听她的讲座,我求之不得。”
“你怎么有我们学校的衣服?”
高文昂打量着顾潇,她穿着一件蓝黑色的外套,看上去很旧但洗得很干净,上面印有醒目的成川大学校徽。
“一个不知道姓名的朋友留下的,虽然我不是成川大的学生,穿带校徽的衣服来也是一种尊重。”
“你这件应该是很多年前的那一届运动会上穿的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打听打听那个朋友是谁?”
“太久了,就算找到人,他估计也忘了这事了。”
顾潇笑笑,加快步伐向前走去,迎面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与她擦肩而过,男子似乎看到了什么,停下来,回头看向顾潇。
“同学,冒昧地问一下,你这件衣服是哪里来的?”
顾潇道:“你认识吗,是我一个朋友的。”
男人仔细地看着,最后指着衣角确定地点了点头。
“认识,这件衣服是我以前室友的,当时我们寝室六个人都有一件同样的衣服,为了区别,就用不同颜色的线把衣角重新缝了一遍。”
顾潇低头看向衣角边缘,果然有一道蓝色的线缝。
“这件是蓝色的,蓝色应该是……”
男人想了想,突然一拍手,“对,是何凛,没错,他用的蓝色。”
顿时,顾潇整个人像是被定格了一样,惊讶地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说,这件衣服是何凛的?!”
“是啊,当年他说衣服丢了,同学,你认识他吗?我记得他大二就休学参军去了……”
男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顾潇已经听不清了。
那年,在她最恐惧最无助的时候,突然出现挡在她面前,赶走了那群企图欺辱她的社会青年并给她披上这件衣服的大学生,竟会是何凛。
原来,他们早已相遇过。
雨点斜落,飘进了伞下,打湿了肩头。
太阳从海平线上露出头,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橙色,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岸边,空气中弥漫着海盐和新鲜海藻的混合气味。
远处的海平线上,一艘渔船缓缓驶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尾迹。
顾潇赤脚走在沙滩上,细软的沙子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海水的清凉和远处鱼儿的淡淡腥味。海鸥在海面上盘旋,不时地发出欢快的叫声,给这片海域增添了一份生机和活力。
今天是来到这里的第七日,七次日出,七次日落,她很喜欢这里,无论日出还是日落,都有着不同的风情。
“看完日出的来吃早饭了!”
度假屋的老板娘嗓门很大,喊着在海滩边流连的客人基本都是靠这把嗓子吼。
顾潇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上来,先到屋旁的水龙头冲了脚上的沙子,进了屋坐在窗边,数着帽子里满满的贝壳,顺便给老板娘养的大狸花丢几条小虾。
“我说你老捡这些东西干啥呢,集市上多的是卖的,比你这好看。”
老板娘端上了早餐,嘴上抱怨着,手却递过一个玻璃瓶子。
“我亲手捡的,意义不同。”
顾潇乐呵呵地把贝壳都装进玻璃瓶,晃了晃,叮叮当当的,比窗棂上挂着的那串贝壳风铃发出的声音都好听。
“我是不懂你们这些文艺小青年……”老板娘摇着头转身走了。
屋外进来一个小女孩,径直跑到顾潇面前,伸出小手:“姐姐,你丢东西了。”
“嗯?我没丢东西呀,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认错,姐姐你看,这张照片上就是你呀。”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顾潇好奇地接过来一看,顿时怔住。
照片上,她怀抱着头顶一撮黑的小白猫,笑着对镜头比剪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