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凛继续说:“值得注意的是,这件事的结果是最后政府并没有让步,可是吉提却完好无损地出来了,但那些村民还是不知所踪……”
顾潇下意识地往脚下看去,屋子里的地板早已腐朽,只留下了几根残破不堪的木条苦苦支撑,下面是松软潮湿的泥土地。
一阵战栗,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她忽地明白脚下踩着的这块地下可能埋着什么,有种生理本能,本能地厌恶,远离。
这时,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风穿过门缝袭进屋内,蜡烛的火焰剧烈摇晃了几下,熄灭了。
雨滴伴随着爆炸般的雷声落下,顿时形成了瓢泼之势。
“何凛!”
顾潇顾不上腿上和肩膀上的隐隐疼痛,朝着黑暗中何凛的方向摸了过去,那个位置并不远,伸出手去竟抓了个空。
“何凛,你还好吗,头痛了吗?”
声音像是被这黑暗吞没了,迟迟没有传来回应,有水滴从屋檐破洞滴落了进来,只见形成了一幕幕水帘,眼中的世界仿佛被水雾笼罩,一切都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何凛,你在哪里?你答我一声啊……”
顾潇急急地呼喊着,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抵挡的恐惧,慌乱之中她伸出的手指在木桌粗糙的边缘剐蹭了一下,钻心的痛从指尖袭来,忍不住呲了一声,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倾,黑暗中,一双手将她接住,随即又好像瞬间失了力气,任由她扑倒了下去。
又是一道闪电,顾潇这才看清楚何凛靠着墙坐在地上,紧紧抿着唇,闪电的光划过他的脸颊,照亮了额头细密的汗珠。
她扑倒的位置正是他的肩头,惊慌中她本能地伸手抱紧了他的脖子,她连忙放开手,关切地查看他的情况。
“痛得很厉害吗?”
何凛打开手电,照了照角落的包,“有药,能帮我拿一下吗?”
顾潇从包里拿出药瓶,倒了两颗摊在掌心。
“这……不是我上次给你们传递信息的阿司匹林吗?你一直带着?”
“嗯……这能吃吧?”
“阿司匹林是可以治头痛,但是……”
顾潇看着这两片药,犹豫了许久,“算了,别吃了,我总觉得不太妥当,还是给你揉揉太阳穴吧……”
何凛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没事,给我吧。”
顾潇挣脱了手,强硬地将药片重新装回药瓶里,拧紧了盖子。她靠近何凛的脸,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从小父母师长就反复告诫我们,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这药是吉雅带给我的,谁知道她有没有做过手脚,总之就是不安全,绝对不能吃!”
何凛愣了一下,用手扶着额头,露出无奈的笑。
“不愧是在世界上最危险的两个地方都走了一遭。”
顾潇从包里摸出打火机,重新把蜡烛点好,放在没有漏雨的位置,然后面对着何凛坐了下来,伸出双手,食指中指并拢按在他两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观察着他的脸色变化。
“这样会舒服点吗?”
“还好。”
何凛有些敷衍地回答道,偏了下头,顺势避开了顾潇的手,侧过了身去。
“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就好,你也休息吧,今晚可能会赶夜路。”
顾潇目光移到他左手腕上,“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戴在左手?”
何凛的眼神沉了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不愿意在顾潇面前提起这个话题,他似乎有些害怕在她眼里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迟疑了良久,最终,他还是没有回答。
顾潇垂了垂眸,抿着唇,勾起一个淡淡的笑。
“何凛,你不用这样,真的……不喜欢一个人不是错。”
“木楼那边的火灭了,咱们得……”
沈岳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拧开手电,光骤然照到墙边的两个人,他愣了一下,后半截话顺着嘴边就溜了出来,“……快点离开这里——你们两个......在干嘛呢?怎么这个表情......啊,又闹别扭了?”
顾潇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何凛又头痛了,我在劝他别吃那个阿司匹林。”
沈岳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了好几个转,脸上闪过一抹暧昧的笑。
“何凛,你不要紧吧?”
“没事,走吧。”
何凛把包背起来,吹灭了蜡烛。
三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走了出去,一踏出木屋的门,雨点便纷纷扬扬地砸在了身上,竟然有些痛。
顾潇摘了三片芭蕉叶,三个人各顶一片,在泥泞的路面上慢慢地向前走。
“我观察过这边的地形了,这里是个山坳里面的平原,为了安全不能走回头路,就从这边往西南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