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给我犯病司琮也!过年那阵儿你要去威市我让你去了,隔三差五回国我当不知道,你现在把自己弄成这样我没怪过你和覃关一句,但你别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对你的忍耐程度。”
“我跟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以后什么都得交给你,好不容易拿到offer的学校不想上说要考回国,你有一点儿脑子吗?”
覃关滞住,松开门把,侧过身靠在旁边墙壁上,对面墙上挂着一些养生知识,透明亚克力板映出她模糊的轮廓,买来的冰激凌拎手里垂在腿边。
“你最好趁我现在对覃关印象还没改变前赶紧给我把态度摆正,不然到时候别说我会不会同意你俩在一起,你这儿子我要不要都是一回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自己有能力离开家无所谓,但你要搞清楚,别人之所以会高看你一眼,是因为你爸跟我把你身价抬高了,不然你司琮也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冰激凌盒贴上皮肤,些许凉意却冰的她猛打一个冷颤,恍若如梦初醒,她没再停留在病房门口,朝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病房里母子俩的谈话还在继续,容卿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抱臂沉着脸看床上的司琮也。
司琮也半坐靠在病床头,他嫌病号服不舒服,穿着自己的睡衣,黑色衬得他脸色有些苍白:“妈,我都考虑好了,国内大学不比国外差。”
容卿怒气峰值到达顶点逐渐回落:“是,你都考虑好了,那覃关呢,你考虑进去了吗?”
司琮也点头:“当然。”
不然他回国是为什么。
对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态度,容卿冷嗤一声:“你要是真为她考虑就不会不管不顾地回国,你就没想过你这么做会给她多大压力?”
司琮也眼睫颤了下,想起在这件事之前,两人在他公寓吵得那次架,一时没说话。
“儿子,恋爱不是这么谈的。”容卿叹口气,强硬的态度稍软化:“你喜欢一个人对她好这没错,但你得有度,一段关系里的确很难做到两方付出对等,你可以比对方付出多一些,但不能太过头,不然天平歪的太严重迟早得翻。”
“你觉得你现在因为覃关考回国,为爱情不顾一切特潇洒,那覃关呢,她以后就会一直生活在你的阴影里,想着你为她放弃了什么,对你愧疚,对你卑躬屈膝,这是你想要吗?”
“我——”司琮也无力辩驳,他现在好像陷入一个怎么都走不出去的怪圈里,找不到出口,看不见方向。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和你爸对待感情的态度,但你这样没比我俩好多少,你给覃关的太沉重了,她不见的承受得起。”
“你俩的关系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容卿身为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分开,对你俩都好。”
“你得先顾好自己才有余力去爱别人。”
她等下还有视频会议要开,时间差不多了,拿上包起身,到底是亲儿子,不忍心看他无措,临走时像司琮也小时候那样揉了下他头发:“建议我给了,好好想想吧。”
……
覃关在楼下花园坐了许久,草坪上有个穿病号服的小男孩在放风筝,她就看着那风筝发呆,最后被手机震动打断。
司琮也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回去,她说冰激凌店太多,在排队,马上就回。
挂了电话后,她把早已经融化成水的冰激凌丢进垃圾桶,又折回店里重新买了份。
回到病房,两人都装得若无其事,和平常一样,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不存在。
司琮也身体底子不错,又被人精心照料,伤口没再发过炎。中伏天开始,夏季进入鼎盛时期,天气又闷又热,太阳光晒得人皮肤发疼。
司琮也的刀伤恢复的七七八八,美院夏令营的日子越来越近。
医生准许司琮也可以出院,覃关陪他做完最后一次检查,路过住院部花园,司琮也突发奇想要坐一会儿,拉覃关一起。
凌晨下过一场暴雨,现在清凉不少,还不算热,两人并排坐树荫底下,保持着不到一臂距离,亲近又疏远。
好像是预料到事情接下来的走向,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半晌,司琮也问她:“夏令营是不是快开始了?”
“嗯。”覃关低着头,地上有他和她的影子:“还有六天。”
日期脱口而出,就是一直记着。
司琮也点点头,他搓了把脸,有些颓:“那天在公寓说得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没怪过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