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的手仍搭在她的肩上,在刚刚打过的地方,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另一种手摊开在她面前,摆出了五只崭新的铜币。
芙蕖:“钱?”
谢慈示意她伸手,芙蕖照办,谢慈将五枚铜币尽数放到了她的掌心中,说:“论钱,你比我熟,掂量掂量,觉出问题了么?”
芙蕖不必低头看,一抹上面雕刻的纹路,说:“假的。”
谢慈问:“怎么发现的?”
芙蕖说:“因为是尚未完工的半成品,雕纹粗糙不够圆润,若是彻底打磨好,恐能以假乱真……你就发现了这个?有人私铸□□?”
谢慈冷哼一笑:“不知是哪位神仙有如此胆识。”
芙蕖便掏出了她刚盗取的崔字令牌,拿给谢慈看。
谢慈:“怎么拿到的?”
芙蕖:“偷。”
她说的理直气壮。
谢慈将牌子握在手中,刹那间,脑子里闪过了千百种想法。
他是做人做事是出了名的阴损,借力打力永远是他的首选。
芙蕖:“你在想什么?”
谢慈:“我的人应该快到了。”
静慧上前看了他们拿回来的铜钱。
谢慈道:“像这样的密室一共有六间,其中四间半都装满了,很快就会轮到这里,他们并非有意饶你们性命,他们只是怕太早处死你们,尸体难以料理,恐露马脚。”
他已决意今晚行动,能快一刻是一刻。
可他的消息传出去,集结人手上山都需要时间。
而时间最难以掌控,迟了,一定生变。
谢慈一番探查已竭力不惊动任何人,但一位起夜的工匠迷迷糊糊出门一转,发现了好多暗室外的机关都有被触发过的痕迹。
他们自己人熟知机关的布置,行走间是不回如此冒失的。
他立刻警醒,首先怀疑被困的女僧们,于是带人提了刀,往这边来查看。
石门半掩着空了一条缝。
脚步声和交谈声传进来听得一清二楚。
“这帮尼姑,真是自己找死。”
“反正时候也差不多了,直接宰了算了,免得坏事。”
“等等上头主子的指令,先把人制住,我先去回禀……”
“不必,几个手无寸铁的娘们而已,我们自行料理足以,惊动上面干什么,到时候再问你的罪!”
听脚步声,来的人足有十几个。
芙蕖反手一把攥住了谢慈的衣袖。
谢慈两步把她抵在了墙壁上,低声说了句:“关门杀狗,一个不留。”
随即,他侧头,道:“佛门中人不忍杀生可回避。”
年轻的女尼轻声道:“非……非杀不可么?”
谢慈没说话。
芙蕖听着就火大,道:“你们佛门中人慈悲为怀,舍身饲虎割肉喂鹰了不起,我等俗人可没那样的觉悟。”她勾过随身带下来的那块布包着的朽木,举高狠狠往石头上一摔,里面露出了一双短剑。
芙蕖对谢慈道:“我知你擅使刀,但手边没有,你凑合吧。”
谢慈捞起双剑握在手中时,来者已破门而入。
门轴建于正中的好处是,进门时有一侧是死角。
谢慈按着芙蕖的肩贴在墙上,等提着刀的工匠们鱼贯而入,一松手,芙蕖抢身上前,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工匠骤然见一有头发的生面孔,不免一愣:“你是谁?”
美貌娇弱的女人最易令人放松警惕,芙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笑,为首的工匠便恶向胆边生,伸手冲着她的下巴摸去。
如此近的距离,芙蕖岂有失手的道理,藏于袖中指间的刀片,温柔的划破了他的咽喉。
他仰面倒下时,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跟在后面的工匠反应过来,提刀就乱砍,他们一心只扑在芙蕖身上,背后全然暴露在谢慈的剑下,他旋身落尽他们的阵营中,冲散了他们的互相照应,又有两个人瞬间倒下。
芙蕖袖中纸牌锋利如刀。
工匠们应接不暇,顿时乱成一片。
谢慈将他们了结在恐慌中,干净利落,一点痛苦也没给留。
芙蕖绕过遍地的血腥:“不留个活口审问?”
谢慈道:“活口待会有的是,不急于一时。”
静慧住持带领弟子就地念经超度。
芙蕖这时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这群女尼,不知哪位是断尘大师。
也不知谢慈和他的母亲说上话了没有。
芙蕖总预感那场面不会很和谐。
血腥蔓延在整个密室中,很快顶的人头昏脑胀,两位年轻的女尼已经忍不住一阵阵的作呕,背过身对着墙,不忍直视。
芙蕖倒不觉得满室的血难受,倒是尼姑们的念经令她更头痛。
终于,那絮絮叨叨的声音渐渐止住。
有一大师开口缓缓道:“谢施主身上杀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