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合逻辑。
苏慎浓实在是听不下去,于是起身告辞。
谢太妃身边的丫鬟什么德行,苏慎浓这几天瞧得是清清楚楚。
蠢得离谱。
她甚至开始怀疑,谢太妃到底是如何在后宫活着熬成贵妃的,难不成当真只靠谢家当时无双的权势?
苏慎浓离开了佛堂,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带着丫鬟,往棠荷苑门口走了一遭。
她第一次来到这里。
棠荷苑紧挨着谢慈的正堂。
据说这里以前不叫棠荷苑,是芙蕖住进来之后,谢慈亲手题字。
谁都知道,谢慈,字照棠。
而芙蕖,通常意义上理解为荷花的别称。
苏慎浓身为一个女人的敏感告诉她,这两个人之间必然不简单。
他们的纠葛藏得太深太隐晦了。
或许应该回去禀明自己的父亲。
苏慎浓在棠荷苑门口站了一会儿,院前立着的汉白玉竖碑,上书棠荷苑三字格外遒劲有力,字底下衬着莲花形状的底纹,上头擦了草灰色的颜料,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冷调的香。
院里的丫鬟想引她进门。
苏慎浓却摇头,徘徊了片刻,自行离开了。
下晌,苏慎浓当真出府回了趟家。
芙蕖不知这事儿。
但谢太妃和谢慈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苏慎浓可能也知不道瞒不住这两尊大佛,所以并未做什么遮掩,而是在后院里知会了小厮,光明正大的借了谢府里的马车。
芙蕖呆在谢府里,一时半会实在不能适应。
她在赌坊里混的时候,都是晚上干活。
赌坊的那些贵客没有白天来这里厮混的。
芙蕖早已习惯了那种生活。
晚上经常一宿到天亮,回到自己院子里,再从早歇到下晌。
她没什么可以打发解闷的东西。
坊里的姑娘们不爱招惹她,也不敢招惹她。
她躲在房间里,最常做的便是独自抹骨牌。
住进谢府里的第一日晚,她休息得很好,白日不困,百无聊赖。
谢府那么大,竹安和吉照劝她去逛一逛。
芙蕖拒绝了。
谢府是谢家的。
主人家未必愿意见到她四处溜达。
只有这棠荷苑,是谢慈明说了给她的,是她唯一可以占为己有的地方。
快入夏了。
晌午的日头越来越热,但晚间却凉爽无比。
等到太阳一偏西,芙蕖就从屋里钻了出来,在院中的梧桐树下乘凉。
有乌鸦雏鸟飞过院墙,停在她的头顶上。
芙蕖瞧了一会儿,觉得有意思,但又怕这鸟乱拉屎,所以又赶忙跑开了。
谢慈养的那些乌鸦随了主人,一向野得很,更新po文海棠废文在君羊巴八弎凌七其武叁六出门找别的鸟打架从未输过,经常带一身的血污和鸟毛回巢。
晚间。
谢府的马车在道上缓缓前行,车里坐着探亲归来的苏慎浓。
途径颍河的时候,苏慎浓在车里,听见了外面乱糟糟的喧嚣。
侧耳细听,约莫是从水中捞了个什么人。
苏慎浓掀帘子,瞧见前面桥上站挤了人,于是吩咐车夫停下,她上前一看究竟。
—“真惨,不知道死多久了,看着还挺年轻的一个姑娘。”
—“瞧着不像是失足淹死的,她脖子上那么深一勒痕呢!”
苏慎浓听着心惊胆战,周遭未见官兵的踪迹,想是刚发现不久。
她仗着自己的体型纤巧,从人群中穿过,到最前头,瞧了一眼。
一具女尸刚被捞上桥。
旁边几个汉子正在拧衣襟。
那女尸估计在水里泡的时间不长,尚不觉得面目可怖,五官仍旧清晰,甚至模样还有些安详恬静。
苏慎浓胆子不小,否则也不会下车凑这份热闹,可一见那死去女人的脸,苏慎浓当即腿一软,跌倒扑在旁边一个妇人的脚边。
那农妇吓了一跳,急忙张罗着人来扶——“哎哟喂,这哪家的小姐啊,怎么跑上桥了……”
苏慎浓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令她头晕目眩。
——那张脸甚是熟悉,几个时辰前才见过。
是芙蕖。
会是看错了么?
谢府的车夫急忙上前询问她是否要紧。
苏慎浓摇了摇头,抓着一旁农妇的胳膊,不顾阻挠,坚持再向前靠近几步。
目光仔细端详着,那女人的左手无力地搭在青石板上,手背朝上,有一道伤。
是了。
清晨见芙蕖的左手上的确裹着细布。
怎么会呢?
她只是回一趟家的功夫,好好的人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苏慎浓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
她一路上总在钻一个牛角尖——是谁杀了芙蕖?
到了谢府。
夜色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