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尧拿他没有办法,差一点就要忘记了正事, 他这回打过去这个电话,其实要说的是庄裕和苏冉的事儿。
“庄裕今天和冉冉求婚了, 搞得挺声势浩大的,在东方明珠下的游艇上,都被游街的路人拍成视频上传到媒体平台上去了,我一会儿给你转发一个链接,你看看。”
路易林那边传来“啪嗒”一声,像是碎了只杯子,苏哲尧以为他是震惊于苏冉还能原谅他这个混账,只没想到他脑回路和一般人都不一样,脱口而出的却是:“不是,庄裕他有毛病吧,他他妈用的是我的求婚创意!我从前说过我以后打算要用来求婚的创意!气死老子了!”
庄裕的这场求婚,其实并不算什么秘密,他事先有问过苏哲尧和路琪飞的意见,大家都觉得想法不错,于是他才去筹备,在出发去美国之前把这事儿先办了。
苏冉六月本科毕业,她打算再考一年的港大研究生,这期间可能就是学习恋爱两不误,在沪城日日和庄裕黏在一起。经历了年初武汉的那场惊心动魄,苏冉终于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她对庄裕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只每每想起来当年在美国见到的情形就心里膈应,但这几年庄裕的改变大家都有目共睹,疫情期间最能考验真心,这回苏冉终于信了他的真心。
苏冉生日也临近,届时年满二十二周岁,就到了我国法定的结婚年龄,苏卓这两年在苏氏称霸的局面不受苏哲尧丝毫的撼动,苏冉又拿了爷爷在英国的一套庄园,签下协议主动放弃继承权以后也不参与苏氏的争斗,苏卓也乐得把这个妹妹趁早嫁出去。
所以求婚虽然仓促,但重要的是苏冉点了头。
重要的是她愿意嫁给庄裕。
庄家于是当天连夜就开始算日子开始做规划,又恐疫情当前不宜聚集,考虑先择良日定亲、领证,等待疫情结束补办婚礼。
苏哲尧说:“当日庄裕献宝一样和我们说谁先成婚就送那么贵的宝贝,如今倒好,他比我们两个结的还早。”
路易林这才想起那块还是原石的玉,反正终究是送到赵明熙手里了,这辈子,她是肯定赖不掉。
用一块玉换一个求婚策划,想想也实在划算,路易林于是停下来脑海中对庄裕的谩骂。
只是如此一来,他得想个新的求婚点子了。
只是相比较而言怎么求婚,路易林更抓耳挠腮的是他要怎么回国。
“庄裕结婚不摆酒席?我真的有必要回去一下做这个伴郎,都说结婚的时候如果最好的朋友不在身边,会很遗憾,他这一辈子估计也就只结这么一次婚,所以我得回去。”
苏哲尧当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沉声道:“现在各个国家都疫情高发,你自己在那边不多加注意,还总想着往回跑,你知道现在国内有多危险吗?”
路易林见这个方法行不通,立马换了思路,叹气说:“你是做投资的应该最清楚,中国和澳洲的关系一向紧张,从一八年开始尤其显著,现在加上疫情爆发,澳洲因为在经济上过于依赖中国而引起的焦虑越发严重,甚至许多政客开始宣扬经济多元化、甚至‘与中国脱钩’,这样的局势下,我在墨尔本待着能安全吗?”
苏哲尧不研究外交,手里的业务也并不接触进出口,对路易林这一句话完全没有用心去听,反驳他:“又不是让你在墨尔本当外交官,危险还能落得到你头上来?”
路易林撇撇嘴,心想:那你可就等着看吧,我要开始作了。
消息是一周后传到苏哲尧的耳朵里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苏哲尧不用猜就知道路易林这回打的是什么主意,可他防不胜防的时,路易林在墨尔本住的这套房子所属的社区工作人员和路东文关系很好,提前打过了招呼怕路易林偷逃,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来了消息。
那天苏哲尧回来得早,和路东文坐在客厅里看疫情最新消息的新闻报导,苏颖桦看不了这种煽情的东西,一听见哪个医生怎么怎么无私奉献眼泪就刹不住车,自己躲去了书房绣一副很大的十字绣。
她说:“等将来苏一你结婚的时候,我们也不去攀比别的大户人家,就给你像普通小康家庭的孩子一样,该给彩礼给彩礼,我做了这么多年甩手母亲,老了老了也想做一回讨喜的婆婆。”
路东文这才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苏哲尧今年已经年满三十四岁,至今还没有婚配,从前只觉得他一门心思全扑在事业上无暇顾及,可如今再不考虑的话,指望路易林,他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当上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