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好香。”温书年低头,贴在贺厌颈间轻轻嗅了嗅。
之前自己洗澡的时候没注意过香味,直到贺厌用了,才发现沐浴露香味挺好闻的。
是淡淡的草木气息,很舒服。
贺厌往温书年怀里又靠近了一些,学着温书年的动作,凑到侧颈处闻了下味道,轻声抱怨:“哥哥身上不好闻。”
温书年身上是乱七八糟的味道,在外面鬼混了一晚上。
“哥哥每次都要陪别人。”贺厌枕在肩膀上。
温书年摸了摸肩膀上的脑袋,只是说:“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天天都陪你。”
贺厌抬头,询问:“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可以?”
两人视线相交,卧室一片死寂。
温书年没有答复,安静注视面前的青年,指尖一点点轻轻蹭过脸庞,落在眼角。
那双眼睛里满是浓烈情绪,是依赖,是信任——
唯独不是爱。
就像是病人对镇定剂的上瘾,无可救药。
“你生病了。”温书年收回手,“等你好起来,就不会这样了。”
因为生病,才会依赖和上瘾。
“哥哥。”贺厌却是不满意这个答复,贴在温书年脸边,脸贴脸的轻蹭。
微湿的发尾蹭到脖子上,温书年被弄得有些痒,顺手在青年后背拍了又拍。
已经是凌晨,贺厌是晚上刚回国,都还没休息。
“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方秘会送你回去。”温书年松开怀里的人,关了笔记本。
温书年起身,准备去客卧休息时,手臂被拉住了。
“送我回去?”贺厌抓着手臂,手上不知不觉用力,“哥哥是要赶走我?”
温书年停下脚步,说:“没赶你。”
目前贺厌对外依旧是失踪状态,还没有正式回归贺家,这几年一直待在国外养病。
当初贺厌就是在海城被绑架,贺家干脆让贺厌先待在国外好好休养,等病好了再正式认回来,避免外人太多的关注。
“先睡一觉。”温书年移开贺厌的手,朝门口走去。
“哥哥,你不能这样。”贺厌望着温书年的背影,“我要活不下去了。”
他要坚持不下去了。
温书年脚步一顿,转身回到贺厌面前。
“贺厌。”温书年伸手捏住下巴,语气冰冷:“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那就不要赶我走,反正哥哥也需要我。”贺厌仰着头,对上温书年的眸子,“需要贺家,不是吗?”
他都知道的,哥哥会留下来是因为自己背后的贺家。
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利用。
“我什么都没有了。”贺厌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快要消散在空气中。。
他从十七岁开始就陷入噩梦,彻底失去一切。
哪怕现在他已经彻底摆脱了精神病院,可他身上还是带着一身伤疤,再也没办法融入正常社交。
“哥哥,我好累。”
寂静的卧室里,一声长叹响起。
“贺厌。”温书年缓缓松开手上力度,落在青年头顶,轻轻顺了顺,“今天这些话我就当没听到,我也不希望还有下次。”
指尖从头顶一点点移动到眉头,最后停在眼角边,轻轻摩挲着。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现在去床上睡一觉。”温书年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只不过这一次,温书年的命令不太管用。
贺厌握住脸边的那只手,反客为主:“哥哥想要我活着,总要给我一点奖励吧?”
“你要什么?”
“想要什么?”贺厌突然笑了,就连视线也变得凌厉起来,充满攻击性,“哥哥,我想要一个吻。”
温书年皱眉,俯视看着面前的青年。
已经四年时间,贺厌脸上的稚嫩褪去,不再是当初那个钻进他怀里抱怨喊疼的弟弟了。
“哥哥不是想要我活下去吗?我只要一个吻。”贺厌依旧是处于弱势姿态,仰头望着温书年。
唯独那双眼睛满是侵略性,就好像下一秒就会失控进攻。
疯狗依旧是那个不被驯服的野狗,并不会因为身上多了铁链,就能变成听话的家养忠犬。
“成年人之间的吻。”贺厌一字一顿强调。
温书年没有立即答复,转动手上腕表。
就只是一个吻,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他们亲过很多次,亲过脸,亲过眼睛,也亲过唇角。
这些温柔的亲吻都不会带有情念色彩,只是安抚性的吻。
许久,温书年才出声:“先欠着。”
“好。”贺厌应下,不再得寸进尺。
*
翌日一大早,贺家的人过来了,将贺厌带走。
只不过贺厌不愿意再一个人待在英国,最后协商结果,还是顺利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