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人一床被子还好,好歹能遮一下,现在两人同一床被子,周进每天起床还都要叠被子,弄得他也要跟着起床,根本没得遮。
有时沈书黎窘迫得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这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沈妈妈却弯起眼笑了:“哦,被子啊,我跟翻新棉花的老板说,我要出远门,一个月后才会回来,所以被子暂时寄存在他那儿。”
沈书黎:“……”
沈妈妈转身拿出蒜开始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天她想找吹风机,没找到,以为在沈书黎和周进的卧室里,于是她少有地进了两人的房间。
结果就看到了床上的两床被子。
当时沈妈妈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都结婚了,怎么还闹这一出。
在老一辈的观念里,分被子等于分床,分床等于感情不和。
所以沈妈妈当天就把沈书黎的被子拿走了,借口翻新棉花,背到了镇上去。
藏起来,看他俩能咋办,这大冬天的,总不能不盖被子吧。
沈书黎有些头疼,看来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正要出去,沈妈妈突然喊住他:“儿子……”
沈书黎回头:“嗯?”
沈妈妈欲言又止,垂下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半晌才轻声说:“那两百万的事,妈妈对不住你,你怪妈妈吗……”
沈书黎安静了半晌,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妈,人总会犯错的,很多时候,不是知道了那是错误,就能避开的,因为人是欲望和矛盾的集合体。”
“我们是一家人。我怪你很正常,我也忍不住不去怪你。但我会无数次原谅你,就像你小时候无数次包容我的错误一样,我仍然爱您。”
沈妈妈眼眶缓缓红了,她抬手抹了把泪,笑起来:“好好,你是妈妈最宝贝的儿子,妈妈也爱你。”
沈书黎浅笑,给了沈妈妈一个拥抱。
在出厨房前,沈妈妈又拉住他,苦口婆心:“儿子,小周真是个好孩子,你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他拿下吧。”
“婚都结了,主动不丢脸,也不丢人,谁先主动,谁先享受婚姻和爱情。”
沈书黎眼神微变,轻轻嗯了声。
—
洗漱完后,沈书黎也不着急上床,把茶几搬到窗户旁边,布置了下,突做了个零食拼盘,还开了瓶果酒。
周进用毛巾擦着头,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他这么有兴致,也过去坐在:“少爷,您这是?”
沈书黎给两人都倒了一杯酒:“喝点,聊聊?”
周进勾唇,接过杯子:“好。你想聊什么。”
沈书黎指尖轻敲着杯口:“聊聊过去吧,你高中就是认识我,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聊天时次要的,他的目的在于,创造一个良好的氛围,看看周进会不会再对他流露出那种神情。
沈书黎已经不想纠结,今天到底是他看错了,误把周进同情的眼神,看成了别的什么,还是他想多了。
他知道自己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越是一个人空想,越是会把事情想得更糟糕。
所以他决定,创造同样的条件,再确认一遍。
周进抿了口酒,看着窗外回想。
脑子里浮现出两段记忆。
第一段记忆,是在一个足球场。但那是原主第一次见沈书黎,周进只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和感情。
严格来说,他真正第一次见到沈书黎,是在高中。
想起那时,周进忍不住浅笑,手肘搁在茶几上,撑着脑袋回忆:“第一次啊,大概是高一吧,你翻墙出去上网,被我抓了个现行。”
沈书黎抿唇:“有吗?我好像只有过一次翻墙去网吧的经历,不可能吧。”
他高中有点叛逆,主要是那时沈父管他管得很严,少年浑身都是刺儿,父母越是告诉他要好好学学,好好成才,他就越是想反叛着来,干点离经叛道的。
比如自己做生意赚钱。
又比如逃课翻墙去网吧上网,但这个行为,其实沈书黎不怎么赞同,主要是发小和周围的男生,都爱这么做,他就想尝试下,到底是什么感觉。
周进眯起眼,看着他笑:“有。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个夏天,你穿着校服就敢翻墙。”
“当时我还在想,这是哪个傻逼,逃课都不把校服换了,出去不得特显眼,被老师一抓一个准儿。”
沈书黎也笑,打了他的手臂一下:“注意你的用词,不要人身攻击。”
“我有点想起来了,好像是有那么个事儿,当时你是不是在二楼的走廊上?”
那个走廊特别偏僻,因为那边的教室没有班级上课,用来堆放杂物,所以平时学生都不往那边去。
周进挑眉:“对。你一回头,就跟我对上眼了,还冲我做了个嘘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