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沙发上,三个人偶靠在一起看电视。
电视机调到了体育频道,是池父和大哥喜欢看的球赛。
温书年坐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雨幕,听着身后传来的球赛声音。
裁判的口哨声、观众的欢呼尖叫声……
窗外,雨势越下越大,整座城市被蒙上了一层灰雾。
温书年一直坐着,而在他手边,还放着那张亲吻的合照。
只是他眼中死气沉沉,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联系也彻底断掉。
一天、两天……
这场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客厅的电视机也从体育频道换成了财经频道。
温书年还在窗边,看着这场雨。
就和玻璃花瓶里的白玫瑰一样,慢慢枯萎。
*
周末时,公寓房门被敲响了。
温书年过去开门,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贺厌时还有些意外,把人带进来,“方秘送你来的?”
贺厌应了声,被温书年带到沙发上。
两人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连电话也已经一两周没有打过。
贺厌心情不好,偏偏温书年又一直不去岛上探望,方秘书也没办法,只能把贺厌送过来。
客厅电视机还放着新闻频道,三个人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连茶几上也放着三个水杯。
温书年则是在旁边整理行李箱,看起来像是要外出。
贺厌坐在一个人偶旁边,看到人偶的领带有点歪,顺手整理了一下,问:“哥哥要走了?”
温书年还在收拾行李,反问:“你不是知道吗?”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贺家的监控下,他还定了明天的机票,方秘那边当然会收到信息。
不然也不会在他离开的前一晚,特意把贺厌送过来了。
“哥哥要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贺厌语气有些低落,放在平时,温书年肯定会哄一哄。
不过现在,贺厌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他不再需要贺家,也不用再哄着贺厌了。
“没必要。”温书年语气听起来还有些敷衍,就连伪装也不愿意了。
贺厌看着温书年的身影,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又问:“那哥哥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温书年也不确定,朝桌上望去。
桌上放着一张欧洲地图,上面还圈出一条红线,是五年前父母出国旅游时的路线。
也是那次旅游回来,说是要给他过生日的时候,在路上出了车祸。
已经五年过去,他打算按照父母的路线,去一次欧洲。
温书年平静收回视线,将行李箱和背包都收拾好。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带的,就只是几套换洗衣服,还有随身携带的证件。
贺厌看着温书年的动作,出声询问:“哥哥一定要走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种直觉,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嗯。”温书年回到沙发边,将人偶抱到定制的展示柜里放好。
三个人偶并排放在一起,温书年关上柜子,又回到客厅这边,拿来笔记本,还有一点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对接。
方秘书并没有批准他的辞职,不过批了无期限的假期,随时可以回来。
温书年拿了录音笔,将里面的会议录音资料传进电脑里。
贺厌蹭过来,靠在温书年肩上,轻声道:“我可以跟哥哥一起走。”
温书年还盯着屏幕,不过还是习惯性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肩膀上的脑袋,说:“舅舅又不会同意。”
贺厌的情况并不适合长时间外出,就更不用说出国旅行了。
温书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我上次听医生说,已经可以自己一个人出门买东西了?”
前段时间,管家和医生有给他汇报过进度,贺厌每天早睡早起,偶尔也会在附近出门转一转,甚至可以独立一个人去商店买东西。
对于贺厌这样的病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贺厌老实回答:“近一点的路可以。”
温书年点头:“有没有我都一样,你一个人也可以。”
贺厌沉默,安静靠在温书年颈间蹭了一会儿,才出声:“不一样的。”
贺厌头发是偏卷,蹭到脖子上时会有点痒。温书年侧头,伸手捏住下巴固定住,不让贺厌乱动。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贺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委屈和难过。
“我又没死,你难过什么?”温书年捏了捏下巴,又很快松开手。
“哥哥不能喜欢我吗?”
温书年注视着那双浅色眸子,哪怕已经见过这双眼睛很多次,他还是很心动很喜欢。
特别是当贺厌这样专心注视自己时,眼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喜欢啊。”温书年微微靠近,捧着贺厌的脸,在眼角处落下一吻,“我最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