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奉灵心又问。
“为了洗干净我儿子身上的名声。”奉域温和地看着奉家每一个人。
听到他这样温和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奉灵心没由来地感到了一阵心颤。
这还是她那个窝囊的三弟吗?
在这一片安静之中,管家走进来,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
“程青州来了。”
于是,喧哗再掀。
程青州站在这幢楼的外面,感慨万千。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奉朝英的陪伴上来到这里——曾经于他不弱于龙潭虎穴的地方。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这一辈子都不用过来。
但不行。
老天都已经给他送来了奉朝英,他不能太贪心,总要付出点什么。
相比起他的得到,这点付出不算什么。
程青州深吸一口气,在茫茫夜色与晕黄的灯光中走进大门。
大厅中,奉家人就像是一幅油画,或坐或站,或左或右,齐齐整整地看着他走进来。
程青州心里面怵得厉害,面上不显,沉默地走进来。
他先跟奉老爷子打招呼:“爷爷。”
奉老爷子却似乎对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感到意外,露出和蔼的笑容,点点头,说:“坐。”
于是,程青州转头看向其他人,大伯、二姑、三叔、四叔一声声叫过去。
对方不喜欢他喊爸妈,他也从来不喊爸妈。
他尽了该尽的礼数,这才坐下来。
奉英婷站在自己的父亲身边,有些错愕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其实还非常年轻的男生,却被他这两年的变化给惊到了。
他的气场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的?
从前青涩得像跟绿芽似的,今天却镇定自若,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笃定的气息。
这时,在场的众人也回过了神来。
奉灵心不负众望地挑起了炮手的重担,斥问程青州:“你来这里干什么?”
程青州原本还有点紧张的心情在听到奉灵心这句话以后,忽然就释然了、轻松了。
没什么好紧张的,不还是这群人吗?
就当成是挑战好了。不过是又一次挑战。
程青州不为所动地看着每一个人,说:“朝英现在依然被拘留在警察局里。”
“我们自然会把他接出来。”奉灵心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笃定的男人,在她眼中,这个程青州和那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没有家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仗着奉朝英对他的喜欢和宠爱,对长辈的尊重也没有了。
“你们应该早点把他接出来的。”程青州礼貌但是客气地对奉灵心、对眼前所有人说道,“但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所以,我只能过来了。”
“你还想来兴师问罪吗?”奉灵心语气尖利得只差没有把“你有什么资格”这句话给咄咄逼人地问出来。
可是这当然不是程青州的用意。
程青州转头看向奉老爷子:“爷爷,这里有点吵,我能进去跟您说吗?”
奉老爷子微笑着点点头。
就好像,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晚辈最慈祥的一个老人。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奉灵心发现自己竟然被眼前这个人客客气气地无视了,以她心高气傲的脾气,怎么能忍得住,几乎要怒骂出声。可是更让她不相信的是,老爷子竟然同意了。她气得手都在发抖,“爸,你要这么纵容他吗?”
奉老爷子淡淡地、失望地看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奉宏心情同样不爽,但还是制止地看了奉灵心一眼。
这个时候,奉必行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他讥讽地看着自己这个骄纵的姐姐,心想,怎么年纪都这么大了,心思还没有程青州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沉稳。
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长的,白长了这么多岁?
·
高升把宋晓雯送到她家楼下,道了别,一身疲惫地回去休息。
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好好休息一天。
实在累得不行。
他回到家,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深夜回来的江博澜看见倒在床上的这个男人,坐在床边上握住他的脚,在他脚窝子上轻轻揉捏。
睡梦中的高升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被江博澜牢牢握住,慢慢地,高升习惯了这只手给他做的按摩,发出舒适的呻吟声。
江博澜看着眼前这个都三十岁了还有些天真之气的前花花公子,硬汉的脸上没有柔情,胜似柔情。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一大早,高升觉得这一觉睡醒,全身都通畅了几分,舒适得一个懒腰伸出来,筋骨都嘎达嘎达地响。
他从床上爬起来,下楼,只见江博澜站在厨台前面煎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