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蒋涵微微抿住嘴唇。
“拜拜。”闫子君摇摇手,起身离开。
蒋涵猛地回头,想要叫住闫子君,可是话到嘴边,又顿住。
他叫住闫子君,又该说些什么呢?
不知道。
该说的说不出口,不该说的,又何必浪费时间。
蒋涵一个人在椅子上枯坐了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来,闫子君刚才竟然没有说一句“以后要多多联系”这种话,为什么?是因为闫子君早就知道,他以后不会再联系他吗?
——没关系。
蒋涵打开《无人生还》的封面,上面只写了一个日期,就是今天。
他又打开《小王子》,《小王子》的扉页上写:一个人只有用心去看,才能看到真实。
蒋涵知道这句话,就出自《小王子》。
他转头看向窗外,人行道上,人来人往,闫子君已经不见人影。
蒋涵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宛如一口枯井,再也冒不出水来。
原来他早就知晓了一切。
·
黑暗的电影院中,闫子君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看着银幕上的光影,泪流满面。
过去的一幕幕宛如走马灯一般从脑海中闪过。
他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嘿——”忽然,一个人影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闫子君一惊,慌慌张张地抬起衣袖抹眼泪。
“你没事吧?”这个人递过来一张纸巾。
闫子君错愕地接到手中,忽然感觉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他转头看过去,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在微弱的光影变化中,闫子君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是谁。
吕景然。
“你怎么在这?”闫子君惊讶地小声问道。
吕景然同样小声回答:“我留在学校帮付老师做一个课题,今天过来看电影,没想到碰到你了。”
闫子君咬住嘴唇,十分惊讶。
吕景然问:“你怎么哭了?看哭了吗?”
闫子君点点头,“嗯,看哭了。”
“你也太多愁善感了。”吕景然略惊讶地张了张嘴,说:“平时看你那么高冷,还以为你是一个非常冷漠的人呢。”
“我是。”
“但你现在因为看电影哭了。”
“那又怎么样?”
“这证明你没有你表面上那么冷漠。”
“不懂你的逻辑……”
这时,前面某排的人忽然回过头来,用不善的语气对他们说:“要说话出去说!”
吕景然小声道了歉。
两个人竟然真的离开了观影厅。
他们坐在电影院外候场的椅子上,这时,闫子君脸上的泪水已经全部擦干净了,看不出一丝异样。吕景然伸长腿,卡其色短裤裤筒中伸出两条小麦色的腿,肌肉线条健美流畅。
“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从电影院里赶出来。”吕景然笑道。
“我也是。”闫子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
吕景然:“不过,你怎么一个人来看电影了?”
“你不也是一个人吗?”闫子君反问。
“也是。”吕景然目光忽然落在前面一家咖啡店,“你喝咖啡吗?”
“不喝。”闫子君拒绝得很干脆,“来之前已经喝了一杯了。”
“那——要不到楼下去逛逛吧。”吕景然说,“正好我们都是一个人。”
闫子君认真地端详了自己这个已经同学了两年的班长一眼,他忽然发现,两年来,他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吕景然。
仔细看,他长得挺英俊的。
身上有树木森森的气质。
“好。”
·
炎热的夏天时刻充斥着沸反盈天的蝉鸣。
程青州坐在酒店房间的书桌前面,看着窗户玻璃外碧蓝如洗的天空发呆。
《消失以后》的剧本已经告一段落,新写的片段也通过了制片人和导演的审核。
现在他正在为《彩虹》发愁。
《彩虹》的剧本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可是,他却不知道该不该选择原著里的那个结尾。
如果是按照原著的那个结尾来写的话,这个戏将是一个开放式结局——程青州甚至不用把它写出来就知道,观众一定会对这个结局攻坚讨伐。
任何一个故事从商业的角度来衡量,最忌讳的就是开放式结局。
正发着愁,门铃忽然响了。
是来打扫卫生的吗?
程青州起身去开门,出现在门口的却是一个让他意料不到的人。
戴景燃。
当然,这个自恋的大明星脸上戴着一副墨镜,以防被人认出来。
程青州看着他,迟疑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好像已经安排了你的戏?”
戴景燃摘下墨镜,毫不客气地打量了套房内部一眼,说:“还挺有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