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和我提这个?因小失大?大不了这桩婚事作废,你们季家养不好的人,不如我来养。”
那天他陪姜熠过了个只有他在吃蛋糕唱生日歌吹蜡烛的生日,小寿星坐在他对面,生日帽戴的歪歪斜斜的,神色漠然地看少年一个人走完生日所有流程,如果不是眼睫还会偶尔眨一下,看上去和玩偶毫无差别。
吹完蜡烛后,少年双手合十,代许了个愿望:希望姜姜快点好起来,希望小朋友以后越来越好,多顺遂喜乐,少苦难波折。
他切了蛋糕,试探着喂了一勺递到小孩儿唇边。
小姜熠的眼珠子很细微的动了下,张嘴尝了一点奶油,但之后无论闻昭怎么哄,都紧抿着唇不肯张开了。
离开前,闻昭蹲在他面前,把作为生日礼物的平安扣系到小朋友手上,说你等等我,等我来接你。他们不要你,我要你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转身离开时后,小孩儿眼里多了丝光亮,盯着那条平安扣看了很久很久。
只是小姜熠没有等到哥哥来接他。
只差一点,闻昭就要说服家里人的时候,他被闻裕从二楼推下楼梯。那一摔让他摔出中度脑震荡,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也把和小姜熠有关的回忆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醒来后,他觉得心头空荡荡的,总觉得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和人。
出院后他看着一抽屉的礼物更是觉得困惑,这是给谁准备的?
只是没有人再在他面前提过季家那个私生子。
往后十来年,他们就这么失联于岁月长河里。
只是命运总是具有戏剧性和巧合性的,该遇到的人总会遇见,即便途中走散,兜兜转转后也一定会重逢的。
只是重逢的时间地点和发生的事情,过于狗血,都不给他们缓冲叙旧的机会,直接把两人给捆死在一块,关系进度条一口气推到底。
闻昭在昏迷里有那么一会模模糊糊地清醒过来,他费力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晃动的光影色块,耳边是仪器运作的滴滴声响,唇齿间一片咸涩,他动了下唇想开口说话,最后却又被药效控制着昏睡过去。
意识重新跌入深海前,他脑子里掠过一个模糊念头。
怪不得啊...
怪不得重逢那阴差阳错一夜过后,听完他说出的那番撇清关系无需负责的话,姜熠看自己的眼神会那么深沉和复杂,最后却又沦为失望和平静。
也明白了为什么他回国后刚开始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姜熠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古怪。忽冷忽热,情绪难以捉摸,却又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流露出一丝心软来。
皆有因果。
纵使幼时给予过自己善意的哥哥长大后已经变成了他曾经最厌的模样,他也没有完全硬起心肠来当作陌生人对待。
姜熠啊...
再次醒来,距离他昏迷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最先感受到的,是后脑勺抽抽的疼,太阳穴也有些胀痛。他有些费力地侧过头,看到了姜熠坐在病床前支头小憩,染血的西装已经换下,被划伤的左手手臂上缠着几圈纱布。
他抬起手,轻轻勾了下姜熠搭在膝上的手。
很轻微的一个动作,还是让姜熠马上睁开了眼。
长时间未饮水,张嘴说话时双唇就有些刺刺的疼,声音也沙哑而含糊:“对不起,我了。”
姜熠怔住了。
怎么都没想到闻昭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他怔了有那么半分钟,末了回神,淡静的眼眸里漾开点笑意,嗓音温沉:“没关系,现在也不算晚。”
姜熠起身把他扶起来,倒了小半杯温白开给闻昭。
“先润下喉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温水冲下喉咙间的干涩,闻昭一口气喝完,捏了捏眉心,“后脑勺疼,还有些头晕。”
“医生已经替你检查过了,是轻度脑震荡。”姜熠接过空掉的玻璃杯放到床头,“头痛头晕、反胃想吐都是正常现象,接下来一个月的恢复期内都要避免劳累,不要熬夜,保证充足睡眠。也要减少看电视、电脑等电子产品的时间,休养环境以安静为宜,太过喧嚣可能会导致耳鸣。”
医生说过的恢复注意事项他都一字不落的记下了。
闻昭本来想调侃他两句的,但眼前突然一阵发黑。他倚着软枕揉了会太阳穴缓过那阵眩晕感,闻到了一股独属于粥食的鲜香。
睁开眼,看到姜熠正把保温桶里的热粥小菜取出来,拆出筷子和勺子后还问了句要不要喂。
嘶...这待遇一下升级到这个程度了吗?
小闻总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很心动,但万一有医护人员进来撞见了,那可就尴尬了。只得忍痛摇摇头:“帮我支个桌板,我自己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