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生硬,殷峥又放缓语气补了句:“乖。”
对于将要乖这两字刻在骨子里的皎皎来说,乖这一字有着很大的束缚力,他抿着唇僵持了会,还是乖乖点了点头,伸手扯着爸爸的衣角,眼巴巴地道:“皎皎乖,爸爸早回。”
“好。”
殷峥转身推开舱房门,外面各种嘈杂声灌入耳里,听见这些的秦棉棉和十安下意识捏紧了手,本来有点害怕的皎皎察觉到他们害怕,连忙爬到他们身旁拍了拍他们的手,小声安抚道:“不怕。”
“水匪!是水匪!”
“小心冷箭!”
“围过来了,他们人好多!”
“跑啊!”
殷峥转身关上门将这些声音隔绝。
月黑风高夜,火光点亮了江面,整个船舷甲板上乱成一团,血腥味混杂着河腥,刺激得胃里翻腾想吐,撕心裂肺的叫声岸边都能隐隐约约听到。
水匪大部分都是从前方甲板和后面船仓上来的,偶尔也有一些从两处的船舷侧翻上来。
殷峥一脚踹死了迎面冲上来的水匪,捡过他手里的刀,疾步往前走去,一路上劈翻了不少人,浑身那煞气比水匪还吓人。
他并没有离船舱太远,就处在船舱和甲板之间,一个随时能顾及到船舱的位置。
再度解决掉一个冲上来的水匪后,殷峥微微蹙了下眉,总感觉有哪点不对。
这些水匪冲到他面前来时都会莫名的一顿,就是这一顿让他们在他面前就像是不会动的活靶子一样,没有丝毫威胁力。
在殷峥看不见,或者没有任何人看见的空中,有那么一道奶凶奶凶的意识,也能叫做精神力,正在很认真地帮着爸爸拽住冲上来的人。
舱房里的皎皎发现自己闭着眼睛就能看见爸爸后,就往前挪了挪枕在秦棉棉腿上,闭上眼睛在脑海里看爸爸。
秦棉棉像是见皎皎枕在自己腿上,像是看见自家猫突然跳上他腿上睡觉时一样,下意识屏住呼吸,还小心的用手捂住皎皎的耳朵,怕外面嘈杂的呼喊声吵到皎皎
以另一种方式看着爸爸的皎皎,见有人凶神恶煞的冲上来,就气呼呼的‘伸手’将人拽住,不许他用刀砍爸爸。
不知情的殷峥在外面那是砍瓜切菜一样。
船上火势凶猛,眼见着火势顺桅杆而上,有几个船工大着胆子不顾火星,寻到升帆的绳索一刀砍下去,火势汹涌的帆布立即塌落下来,船行江上最不缺的就是水,当即有两个船工用木桶舀水灭火。
火势刚灭就听几声嘶鸣,扭头看去才见马房里的马匹跑了出来,好在马匹并不多,就算跑出来所造成的混乱也不大。
呦呦从马房里跑出来,左右张望了下就跟着嗅觉找到了殷峥,看见有水匪举着刀朝殷峥冲去,愤怒的“呦~”了声,刨着蹄子埋头冲上去,一头将水匪顶去三米远,直线落入江里。
“……”劈了个空的殷峥沉默了下,上前查看了番呦呦的头,发现没什么事后打算将它丢去守着皎皎
就在这时船身一震,船吃水愈重,有船工大喊:“底仓进水了,有水匪潜入船底将底仓凿破了!”
不会水性的殷峥脸上沉了沉,正欲去找船工问问情况,就见数道勾索飞挂上船舷,数只大手抓住船舷侧翻上来。
船上刀光翻飞,杀喊声震天,殷峥一人抵挡了大部分攻势,没想到遇到硬茬子的水匪们目眦充血,一齐涌上,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船身愈发震荡,酝酿了一天的暴雨倾盆而下,雷声震天,船外江浪汹涌,怒涛撞击在船身,船身猛地一震,却是触礁了。
船身紧接着倾斜,水匪见状大喝撤走,转身跳入江水而去,只剩船上的众人慌了神。
殷峥脸色一沉,转身快步向着舱房去。
船身倾斜,湿滑的甲板站不住人,暴雨更是扑打得人睁不开眼,殷峥还没走到舱房,本就剧烈震荡的船身再度猛的一倾,舱房内坐在床上的皎皎和秦棉棉猝不及防撞向窗户。
船身已斜,那窗户又本身没关死,十安脸色大变,扑上去一把拽住秦棉棉的衣摆,只听“嘶啦”一声,布帛撕烂声骤响,十安没拉住人,自己也被力道带着往下滑去。
殷峥刚推开门就见这一幕,瞳孔轻颤,飞身扑上却已来不及,三人已经顺着窗户滑了出去,撞上残破的围板,从船舷边滑入江水。
他们刚落水,殷峥就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一前一后仅半息之差。
也是殷峥跳得快,本身重量也重,皎皎刚落水还没呛上两口水,被紧接着跳入水的他抓住脚腕一个回身甩上了船,船上的呦呦见此一个跃起接住了皎皎。
呛了水的皎皎回头,就见漆黑的江水中爸爸被怒涛吞没,他小小的心脏一缩:“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