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高兴:“爸爸知道哥哥在哪吗?”
“差不多知道。”厉屿白说着扫了眼周围的山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前两天那个小孩也差不多在这个时间段背了一背猪草,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正在山上割猪草。
事实正如厉屿白猜测的那样,此时的周遗正朝着山上走,打算去割一背猪草。
饿得慌的他先找了些大米泡吃下,稍微填了下肚子后,才转身去到他常割猪草的地方。
现在村里的人养猪的少了,所以山上的猪草很是茂盛,不需要费太大的劲就能割一大背,这是周遗相对来说比较喜欢的活。
因为在山上他可以采浆果吃,还能看见很美很美的夕阳,这里没有厌恶嘲笑他的小孩,也没有满眼怜悯让他时时刻刻觉得自己是个可怜人的村人,有时候周遗就想,要是他能一直住在山上就好了。
找一个没人找得到的木屋,可以用稻草当被子,时常就在山上找一点浆果,或者抓两只野兔饱腹,而且他还很会种地,可以自己种菜种米吃。
在很小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的周遗,曾经也悄悄跑到深山里过,只是深山里没有木屋,他在一棵很大的树下蹲着,夜晚的时候整个山林都暗下来。
月光被茂密的树冠遮挡了个干净,山里一些奇奇怪怪的叫声和偶尔的脚步声让他感觉到害怕,像是他的爷爷正在提着碗口粗的木棍正在怒气冲冲地找他,那时候他想,被找到的话一定会被打死的吧!
可是那些恐惧中往往隐藏着极细微的期待,期待着他的爷爷发现他不在后会着急的来找他。
就算明知道被找到了会被打一顿,他也始终在暗暗期待着。
可惜的是并没有人来找他。
他在山里呆的第二天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暴雨,狂怒的雷电像是要惩罚他从家里逃走的这一行为,声势浩大得吓人得要命。
恐惧牢牢地将心脏攫住,害怕到极点的周遗抱着头从山上狂奔而下,回到家后被周大强打了整整两小时,屋里的扁担都打断了两根,疼得意识模糊地蜷缩着地上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可是他真的像爷爷说的那样,命硬得不行,在柴房里躺了两天后,他就强撑着爬出柴房找吃的,然后又再一次活了下来。
爬上山的厉屿白和皎皎并不熟悉这座山上的布局,也不知道周遗平时割猪草的地方在哪。
意识到这点的厉屿白并没有耗费时间力气去找,而是抱着皎皎坐在一旁的石块上,遥遥地看着远处山间的夕照。
如今的太阳还没完全坠向西边,金色的光晕将周围的云晕染上颜色,坐在爸爸怀里抱着奶瓶看着这一幕的仰头看向爸爸:“爸爸,好看呀。”
“嗯,好看。”厉屿白下巴搭在他的头上,懒散掀着眼帘看着这一幕。
早在上山时厉屿白就让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离开,只留下两个飞在空中的小型摄像器。
所以此时的这一片地带除了他和皎皎外没有其他人,静谥得让人舒心。
天空中有鸟儿衔着虫子回归山林,振翅声混着嗷嗷待哺的小鸟鸣叫声传来,莫名地脑海里所有繁杂的思绪都平静下来。
厉屿白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他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像是被绑在了一架高速行驶的列车上,被裹挟着拼命向前追赶,根本无暇去顾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更没空去看一场还没西落的夕阳。
坐在爸爸怀里的皎皎晃着小脚丫,将奶瓶往上递:“爸爸啊。”
厉屿白低头叼过奶瓶,懒散搭耸着的眼帘下,黑沉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爸爸,哥哥怎么还没来呀?”等得有点无聊的皎皎问。
厉屿白将他的头往左边转了转:“这不就来了吗?”
转过头来的皎皎眨了眨眼,看清楚背着猪草迎面走来的正是周遗后,就忙不迭地从爸爸怀里下来,向前跑去:“哥哥。”
埋头赶路的周遗听见声音抬起头,发现是皎皎后当即惊讶得停下脚步。
有点愣神的他直到皎皎冲到近前来,才回过神来似的下意识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发现这一点的厉屿白微微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周遗身上。
并不知道周遗有意远离他的皎皎仰头道:“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听见他的话,周遗既诧异又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你在等我?”
皎皎点头:“我和爸爸都等你好久好久啦。”
周遗有点受宠若惊:“你,你等我干嘛?”
“皎皎想去哥哥家看大象。”说这句话的时候皎皎黑湛湛的眼里全是期待。
“大象?”周遗整个人都茫然了。
什么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