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内卷(90)

因为消息封锁得很好,所以这件事当时也没闹大。几年间画室的学生们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事倒是被当作鬼故事来流传下来。

闷热的夏日。

夏栀却觉得呼吸的气都发凉。她再次看了手中的硬纸壳,显然塞给她纸条的人不是在真诚地邀请。

刚才看起来温馨可爱的小表情,现在每笔每划都仿佛透着□□的嘲讽,夏栀不认为自己很聪明,却也没傻到看不出其他人的敌意。

但同时她又真的感觉自己在犯蠢,居然还傻傻地过来了。哪有人要搞生日惊喜会偷偷摸摸塞纸条给她让她帮忙的,肯定是发微信了啊?再或者,绝对会提前跟她打好招呼的。

塞纸条?这算什么说法?

目光划过1104微微敞开的缝隙,视线所及都是黑暗。夏栀脸色冷了下来。

她心里隐隐约约能猜到这件事情是谁干的,宁小小、白小彤和徐悦可吧,上次她在卫生间就听见她们在议论她。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她不想空口白牙地去指认谁,夏栀也不想把她们三个当回事。

就当夏栀转身想离开时,她没留意到的门缝后面有道人影闪了过去。

背后的拉力让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向了1104的门内,慌乱中她拿的纸卡就掉在了地上。

肩膀撞到了木架,还未等夏栀缓过神来,刺鼻的灰尘就已经让她直打喷嚏,厚重又沉闷的陈旧气息压过来,她抬起的目光看到三个人站在了面前。

“好好享受我们给你的惊喜吧。”

宁小小捂着唇,笑声尖锐又突兀,“藏猫猫游戏正式开始了哦。”

“不知道会是谁能先找到你呢。”

“等等。”夏栀想叫住她们,但对方完全将她当成空气。

三个人将门关上,咔嗒,锁门的声音。走廊的最后一丝微光也随着门缝的紧闭而消失。

夏栀摸着后面的架子站起身,关节处像是被木刺扎进去了般疼,昏暗里她抖着肩膀咳嗽了两声,因为太空旷,甚至能听到回声。

掌心里冷汗出得越来越多,她缩在原地不敢动弹,甚至连观察四周的环境这样简单的事情都会让她神经高度紧绷。

她有个秘密。

她怕黑。

也许很多人都怕黑,但夏栀的情况会更严重些,她是年幼时的应激性创伤导致的。

周遭像是枯井般死寂。

思绪恍惚着,慢慢地就回到了小学那年。

那年,亲戚里和夏国忠关系最好的二叔的父亲,也就是夏栀的三爷爷去世了。

年幼的夏栀被林庆华带去参加了葬礼。那时候大家还都住在平房大院,没搬去市里,灵堂就设立在院落的中央,不大的灵棚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圈,白色的纸马车和脸被涂得红红绿绿的纸人压在二八大杠的自行车后面。

小夏栀指着纸人问林庆华是什么。

“给你三爷爷烧去的,怕他在那边寂寞。”

“那边是哪边?”

“唉,小孩子不用了解那么多。一会儿跟紧妈妈,今天人多又乱。”

来来往往的人群该哭的哭,该嚎的嚎,但更多的人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夏栀那时候太小,还什么都不懂,她的左手臂用曲别针挂了块黑色的布,被林庆华拉着去三爷爷的尸体前磕头。

“你三爷爷小时候最喜欢给你扎气球玩了,每次从兜里拿糖,都要多给你两颗。”

老人躺在那,面部僵硬且平静。

林庆华在旁边说,夏栀就没忍住掉了眼泪。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或许是气氛所致,又或许是怀念起了三爷爷的好。

但其实她那时候对阴阳相隔的感触并不深刻。

再之后的记忆,夏栀虽然记不太清,但她印象里是她撞到了端菜的婶婶。

婶婶嫌她跑来跑去的很麻烦,便领着她去了灵棚后面的仓库,把她锁在里面,让她安静待会儿。

灵堂守夜的那晚,她在漆黑中听着大家的哭泣,浓重的烧纸味道熏得她要晕过去了,但无论她怎么在心中祈求,她的意识仍然非常清醒,视觉的漆黑刺激了其他的感官,直到林庆华找到了她。

夏国忠和林庆华大闹了通,可从此,夏栀怕黑。很怕。

每当面对漆黑的环境,她最先闻到的是烧纸钱浓烈刺鼻的味道,随后便是耳畔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

夏栀慢慢地蹲下,她将双臂环绕抱住了膝盖,她强迫自己将意识像断电似的断开。虽然没用。

烧纸钱的味道越来越重,呛得她直咳嗽,耳畔嗡鸣也越来越响——

心慌。慌得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好友离世前发的信息在她脑海里浮现,还有三爷爷模糊不清的面孔。

夏栀把头埋低,突然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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