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鞋没在床边,她直接赤足踩在地毯上。
她身上穿的不再是昨晚那条绿色睡裙,而是一条纯黑的吊带睡裙,细细的带子挂在肩头,锁骨处可见点点红痕,轻软的裙摆下,两条腿笔直修长,透着细瓷般的冷白。
褚南容从沙发底下找到自己的拖鞋,随意套上,正准备去卫生间洗漱,忽然隐隐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好像是女人的声音,听不太清。
她有些奇怪,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总算分辨出来,是江令晚的声音。
褚南容一愣。
她怎么来了?
还没等褚南容反应,江令晚的话就顺着门缝钻入了耳中——
“哥,联姻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可别想着脚踏两条船,要是让爸爸知道,他非气死不可……”
褚南容站在门口,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住了。
这时,有脚步声向这边来。
褚南容顾不得发愣,迅速转身往里,重新躺到床上,合眼扯过了被子。
刚睡过的被窝,还残存着一点暖意,但她躺在其中,却觉得手脚冰凉。
很快,门被推开,江时衍进来,往床上看了眼,见她还没起,走到床边,弯腰替她将被子盖好。
褚南容一动不敢动,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
江时衍没发现她在装睡,盖好被子后转身出去,轻轻合上了门。
等他离开,褚南容睁开眼,像是卸掉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床上,愣愣望着天花板。
她忽然想起他昨天晚上的欲言又止——他是不是不忍心,所以才一直开不了口提分开?
——又或者,他是在等她主动离开?
-
褚南容在床上呆呆躺了许久,才起床洗漱。
站在盥洗池前,她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有些麻木。
她想,她应该伤心难过的,可此时此刻她竟然没有多少感觉,仿佛脱身出来,在旁观别人的事。
洗漱完,她换了一身日常的衣服,故意在卧室里多呆了一会儿才下楼。
楼下空荡荡的,江时衍应该是和江令晚一起出门了。
早餐是鸡丝粥,褚南容走进厨房,盛了一碗,一个人在餐厅慢慢吃着。
等她吃完准备回楼上,江时衍刚好从外面回来。
“起来了?”看见她,他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褚南容尽量自然地一笑:“你出门了?”
“嗯,有点事,出去了一趟。”江时衍上前,习惯性地揽过她的腰,目光在她脸上顿了顿,“没睡好?脸色这么差。”
褚南容装出犯困的样子,点点头:“等会儿再补个觉。”
两人一起回到楼上。
江时衍临时有点工作要处理,进了书房,褚南容则回卧室“补觉”。
实际上褚南容根本没睡,而是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望着远处发呆。
直到这一刻,心口的疼痛才后知后觉地起来,绵绵密密泛开,像无数根针刺穿血肉。
日头渐渐升高,过了许久,褚南容起身出屋,往书房去。
书房门没关,江时衍正面向窗外在接电话,褚南容站在门口,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怔神了片刻,慢慢走过去,伸臂环住他的腰,从背后搂住了他。
江时衍抬起空着的那只手,覆在她手背上,口中应着电话那头的人。
褚南容微微侧过脸,紧贴着他的背,一言不发。
不多时,江时衍挂断了电话,他转过身,将她搂在怀中,低眸看她,语气变得温和。
“怎么了?”
褚南容靠在他身前,摇摇头,手臂牢牢抱着他的腰,满是依恋,仿佛松开手他就要离开。
她鲜少有这样黏人的时候,江时衍心口柔软,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
“我有点工作要处理,下午可能要晚些出门。”
他们原本约好了下午去打高尔夫。
褚南容仰脸看着他,说道:“要不我们改天再去吧?太阳太晒了,我正好也不想出门。”
江时衍嗯了声,手撩过她颈间长发,说道:“等忙完这阵子,我陪你去国外散散心,你想去哪里都行。”
明明是美好的愿景,可褚南容却莫名眼角一涩。
在一起两年半,他对她一直都很好,几乎有求必应。
私下相处,无论她做什么,他也总是纵容的态度,从不会生气。
他对她,似乎没有底线。
只是……这样好的他,很快就要不属于她了。
……
-
下午,两人没有出门,江时衍在书房办公,褚南容在一旁陪着看资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