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我捧得这么高贵!我就想和你做一只小麻雀,今生今世,比翼双飞!”
校花瞪着一双凤眼,慢慢向胡晓燃靠近,她在步步紧逼,歇斯底里。
这时候,颜奶奶和桃子正要踏脚进门,看到眼前的情景,脸立刻僵住了。
胡晓燃望向惊愕的桃子,在有序中,向她竖起了右手食指,挤了下右眼角。
他上前一步,拉住了旁边的桃子,故意逗着脑袋,亲昵着笑道:“我俩才是麻雀,才是要比翼双飞的,你呢?应该留学呀,出国继续深造呐,这人生路上,肯定比我优秀的人好多呢。等到你人生翻过了山,飘过了海,你会感激我今天说过的话!好了!啥都不说了,校长今天光临寒舍,我这可是蓬荜生辉呀!该当好好庆贺一下!走啊!我们去撮一顿才好!”
“胡晓燃,我恨死你了!今生今世,我要和你势不两立!”校花眼睛里的泪花,汹涌而下,举着两拳就要把她压抑已久的委屈释放。
“恨吧,恨死我以后,你也就彻底死心了!”胡晓燃一动未动,承受着校花的坏情绪。
“好吧,我承认,我这最后的攻心战术终于失败了。胡晓燃,我祝福你和桃子!爷爷爸爸,我们走!”校花伸手想去拽爷爷,却发现,爷爷和爸爸早已和颜奶奶聊得一团热乎。
她挠着一头秀发,这才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记性,颜奶奶本来就住我们老梧桐树胡同的对门,我们一直就是好多年的老邻居,爷爷爸爸,我该打了,早该介绍。瞧我,这心思,全被猪油蒙了心呐!”
校花忽然满脸堆满笑容,加上满身的华服,亮灿灿的奢侈品,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青春时尚,又蕙质兰心。
也好像她经历的小坎坷,压根就不存在。她的性格果然就是一道闪电,来得快,去得也快。
郭校长把小屋端详了好一会儿,对颜奶奶感叹道:“老同学啊,我们经常同学聚会,你都不参加,你在电话里说,住在单位房子里很好!原来你就住这么小的房子啊!”
“我和三个花朵般的女孩儿住在一起,老幸福了伐!”
“我们那胡同,前几年拆迁,你家分了好几套,你真该回去的!”爷爷也摇着脑袋感慨道。
“我这挺好的!真挺好!”颜奶奶一直微笑着,她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右手拍打着胸脯,说道:“瞧我这记性,刚才光慌着回来了,我在方珍珠家里包了茴香陷的水饺,忘了拿来,你们先呆着,我去拿,来尝尝我的手艺,还是家乡的口味不?”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爷爷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惊诧着问道:“你说什么?什么珠?”
“方珍珠啊!我的同事!她也是上海人!”
“方珍珠啊!这人我今天必须去见一面!这名字我可找了一辈子了!”爷爷说着,转身抬脚就往外走。
“老旅长啊!你可慢着点!我这就领你过去!”颜奶奶说着,就出去搀扶着他,过去了。
方珍珠家里,刘妈和她刚下熟水饺,端到桌子上。
书架上,方菲爸爸的黑白镜框前,也放着一碗水饺,还倒好了一杯酒。
方珍珠看着颜奶奶又回来了,她端着一大保温桶水饺,递到她手里,说道:“颜姐,忙乎了大半天,你刚才竟忘了拿。”她又看到颜奶奶身后的几个陌生人,想张嘴,又不知道,该怎样称呼?
正愕然着!
只看到,郭爷爷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方菲爸爸的镜框前面。
“刘记者,你让我找得好苦呀!”郭爷爷哀嚎着,一声声,一字字,如泣如诉,又字字叩血,他的头不住地磕着地面,眼看着,他额头上黄豆粒般大的血珠儿,就要渗透出来了。校花赶忙扶住他,悲咽道,“爷爷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们啊!”
爷爷跪在地上,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也咯咯咯地打起了摆子。
“儿子啊……孙女呐……赶快跪……跪下……给我们的恩人跪下……”爷爷哆嗦着,控制着发抖的牙齿,向亲人怒吼,“今天可是上苍领着我们祖孙三个来的……刘记者是爷爷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呐……当时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刘记者是战地记者……他是来采访我的……就在任务结束了……他就要返回了……战役却又打响了……眼看着,敌人的迫击炮就要飞过来了,他一跃而起……向我扑过来……”
爷爷早已泣不成声,校长和女儿早已扑通一声,如大山般,跪立在爷爷的身旁。
“老人家,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要太内疚了!”方珍珠扶住全身颤抖的爷爷,耐心劝慰道:“人贵有一死,老刘啊,他为国捐躯,走得光荣!”方珍珠忙转脸,右手摁着嘴巴很久,才抑制住抽噎,眼里闪着泪花,悲咽道,“老人家,老刘的那篇采访报道,当时刊登在了《人民日报》上,占了整整一个版面,引起的轰动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