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丽萍活力再现着送胡晓燃去音乐学院,母子俩坐着火车,穿过崇山峻岭,蔓延的大河,幽深的隧道,来到了晓燃梦想的象牙塔。看着面前走过的一张的青春笑脸,她才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累,一切都是值得了。
她愿用自己的奋斗和辛苦,去勾勒胡晓燃一生长长的梦想,还有那些雾里看花的尚未明朗的硕果。她是一个母亲,她有这份责任。
“胡主任!”胡丽萍忽然发现有人喊她,猛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原来是编导。每一次胡晓燃出行都要麻烦他,这一次入学,她就没通知他。
想不到,还是相遇了。
编导手里拉着皮箱,指着后面跟随着的一个男孩,说道:“这是晓燃的师弟,我来送他。”
胡晓燃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位师哥师弟笑着拥抱问好,四人继续向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前,许多学哥学姐们在紧张有序地做着新生接洽工作。一位个子高大长相很帅气的男生迎着他们走来,并自我介绍道:“我是高一届的学长,学生会的,你们拿着这张入住宿舍楼领取床铺物件收据单,我带你们去宿舍楼。”男生迈开大长腿走在了前面。
学校建造在一座蔓延的大山坡上,他们踩在蜿蜒的鹅卵石小路上,正喷洒着水的草坪散发着植物的淡淡清香,再往山顶的紫薇花树丛里仰望,粉红紫红的紫薇花朵绚烂了整个山头,蔓延其中的红色长廊里,好多人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书。一条河流奔腾不息着,穿校而过,把山坡底和校园林荫路有效连接了起来,一座座古朴的小桥转弯处,就是餐厅、教学楼和宿舍楼,骑着单车的学子们结伴而行,清脆的车铃声音在绿叶完全遮蔽的校园路上播撒下无数飞扬的梦想。
走至学校最大的餐厅旁,忽见前面的小广场上,人声喧嚷,一些学子学哥们身着民国的服装,像是在排演话剧。慷慨激昂的台词通过扩音器传到耳膜里,让人浑身一震。
只看见他们专场的两旁各放了两个熊猫盼的吉祥物,左面的扯一条幅,上面写着:欢迎新生,右面的则是:国家栋梁,中间高高拉起的横幅:大二戏剧社用新排的话剧《国家栋梁》来热烈欢迎学妹学弟的到来。
学生会学长向大家介绍道:“这都是大家自发的行动,用一腔热忱展现艺术院校的根基和深沉。一开始,就让新生们受到陶冶和熏染,以后四年的浸透,从而会深深地爱上这里。”
编导看着眼前的盛景,感慨着说道:“我几乎每年都来送新生,每一年的感觉都不一样,这里的人文气氛特别浓郁。这才是一个新起点,深入其中,就能体会它的精髓。”
再转过一座桥,路过一座餐厅,在一个硕大无比的操场前,背后屹立的就是胡晓燃他们的宿舍楼,胡晓燃的声乐系在三楼,那男孩的器乐系在二楼。
楼管阿姨接过了学长的收据单,领着她们去了旁边的一间大仓库,拽出来两个膨大的包。学长很朴实,扛起来就踏上台阶直奔三楼了。编导把男孩的包扛出来,放到他宿舍的床上,也跟随胡晓燃去帮忙了。
胡丽萍进去才发现,胡晓燃的床铺是上铺,靠门。其他的家长全都先来了,有几个床铺好了,蚊帐都挂上了,一圈的床围子已拉起来一个小王国。
下铺的一个妈妈盘踞着肥胖的身躯,坐在床上,正仰头敲着图钉,她用布把上铺的床板全蒙上了,贴床的墙面也刚糊好了壁纸。
胡丽萍洗了条毛巾,就要爬上去擦拭床板,编导却先上一步,说道:“这爬高的活,还是我来吧!我们还是入乡随俗,先买壁纸和床围子去。”
楼下的小卖部,老板娘很会做生意,一条龙服务,把脸盆、热水瓶,也一并推荐给了他们。
编导这次是一阵忙碌,贴完壁纸,挂好蚊帐,铺好床,正要下来,只见一家四口推门进来。父亲长得五大三粗,背着学校发的床铺包,手腕上还挎着一个大包袱,进来就一下子全扔到他儿子的下铺上,而全然不顾后面跟着的十岁小儿子。只见小儿子一手举着快吃完的雪糕,一手挑着仅剩下半颗的糖葫芦,随手扔到了门后的垃圾桶里,两只带着甜食残渣的手全摁在了父亲坐着的后背上。
那父亲把小儿子揽在怀里,笑着给编导打招呼:“俺是广西南宁来的,您这爸爸当得真够格,你这两个儿子都在这上?”
编导俯瞰着他的淳朴笑脸,只好尴尬着点头说道:“是的,都在这,一个声乐,一个器乐。”
编导看他兴趣正浓,很怕他张嘴再问东问西,很快敏捷地下来,拽着胡丽萍去了二楼,继续这一套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