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会去菜市场挑选新鲜蔬菜,在厨房做菜的同时会一面做饭一面收拾好水池,等菜全部出锅,台面上也不会脏乱不堪。
多数空闲时间都是在房间里学习,看书,记笔记。
跟着潘西就连魏只也吃了许多美食,这证明有一个好的室友,胃得到了充分的照顾。
一到周末的清晨潘西就会拿环保袋子出门买菜,她像是一个有着十八般武艺的姑娘。
魏只还在贪恋周末的时间,潘西早就在厨房炖好了汤,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收拾起屋子干净利落。
吃完东西会背着她的包包去市图书馆学习。
直到饭桌前,潘西掀起衣服,露出肚皮上长如蜈蚣的手术伤疤。
魏只怎么也无法想象到,这张脸的身体上有着这么一个触目惊心的伤痕。
和魏只在一起潘西很少说起家里人的事情,魏只也不好过多的过问。
潘西生活在小乡村,家里不想供潘西念书,偷偷把潘西的录取通知书藏起来,想等着潘西过了想要读书这个劲头就找人给潘西说媒。
那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守着农田,潘西家里是低保户,父母双方都有一些身体残疾,地上的活路做不了多少,与其继续供潘西上学,还不如让潘西早点成家。
对方比潘西大十几岁,在隔壁村子里,潘西家里收了对方几万块的彩礼钱,就要把潘西嫁过去,在依靠土地吃饭的地方,三万块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潘西家的土地一年能够带来的收入也不过就是 6000 块钱,这也已经是收成好的时候。
“我其实原名是叫潘引章,这个名字没有比招娣、盼儿好到哪里去,后来我就给自己改名叫潘西.西边是太阳落下的方向,太阳落下还会升起,我喜欢这个字。”
以前的人把弄璋弄瓦比喻为生男生女,璋与章相通,引章和招娣其实都是重男轻女的表现。
潘西的故事没有讲完,收了三万块的家并没有因为这笔钱变得富裕起来,潘西无时无刻不想要逃走,想到书本上的世界上去看看。
她不是没有逃过,每次逃走被婆家抓回来都要遭受到一顿毒打,还有一次好不容易跑回家,婆家找上门父母又把她交出去,也是在这次机缘巧合下潘西拿到了她被藏在家里的录取通知书。
她不是没有考上,而是父母早就对她的未来做好了其他的打算,硬生生的折断了潘西的大学梦。
那一次之后婆家对潘西的看管更加严格,都知道潘西会逃跑,无时无刻不盯着她。
残疾的父亲还和邻村的人喝酒,说潘西本来也能是个大学生的,不过在这个地方大学生没有什么用,读书出来的学费还不如早点嫁人。
邻村人的媳妇转头回来和婆家侃侃而谈的时候,潘西挺着肚子在院子里搓衣服,婆婆和邻村人的媳妇时不时看看潘西洗衣服又发出笑声。
怀孕后婆家的看管放松了许多,潘西内心一直在谋划一件大事——逃走。
在这一次外出到乡镇做检查的路上,潘西找到了逃跑的机会,拼了命的往外跑,按照计划好的路线想要逃走。
婆家的人很快就发现潘西逃走,那个大她十几岁的丈夫带着一群村民在后面追潘西,潘西躲闪迎面而来的车,后退撞上了后背来的车子。
那场大手术带走了潘西的子宫和一个成形的女婴,失去子宫的潘西获得了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由,婆家答应放走“没有价值”的潘西,代价是要潘西写下六万块钱的借条还给婆家。
“还好她没有出生。”她说的那“她”是潘西已经成形的女儿,潘西始终觉得没有诞生在那个家庭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魏只不知道潘西没有描述的那段日子里,潘西为了这六万块钱究竟做了什么,她只是说她做了好多工作买自由。
“我当初上网看房子,看了好多好多,都没有这套房子好。”潘西跟魏只讲述她为什么会选择租这套房子。
这套房子对于租住在江北的人来说,去哪里都便捷,能够真正的感受到这个城市的活力。
潘西说她早就把“欠”婆家的钱还清楚了,至于原生家庭的事情她一概不想问。
从父亲喝醉酒把藏她录取通知书、把她三万块钱就嫁给婆家后潘西就和这个家庭再无瓜葛。
她就像是在土壤里的树根,一直努力的向上生长着,推着土壤发芽的同时,脚底的根越埋越深也约抓越紧。
“我没有太大的志向和抱负,我就想有机会继续读书,去看看这个世界的不同。”
做一只鸿鹰冲上云霄何尝不是一种志向和抱负。
潘西说这句话时,耳畔间有一丝碎发滑落在她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