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洛斯想起来,他似乎对这两位客人有点印象,依稀记得他们在花园中手牵手散步。
人群中的氛围诡异,客人们参与过几次任务,对失踪、死亡早已有了一定接受力。反观佣人与管家,只在两位身亡者身上露出恐惧慌乱,而对失踪反应平平。
最后,公爵也没能找出毁坏母体植株的凶手。他安排人去收拾房间,安息死者,去寻找失踪者,做完一切后,又沉痛地向客人们表示歉意,并保证一定加强警戒。
然后他就要看客人们最喜爱的那支舞了。
布兰琪两眼一黑,语气中隐隐充斥着悔恨:“出了那种事,难道不应该取消一切活动吗?”
“如果是贵族,可能不呢,他们会无视一切令人恐慌的事件举办舞会。”阿德拉扶着她,“或许在公爵眼里夫人的记忆比人命重要。”
夫人幽幽地看了过来,似乎无奈地叹息。
客人们集中到舞厅时,佣人们正在门外忙上忙下,不知道那两具尸体会被带到哪里,还是埋在树下么?可怜的旅人只能葬在无名世界,无法回到真正的故乡了。
郁封望着落地窗,外面花簇摇曳,几盏昏暗的灯孤零零地闪烁,他有些出神。
伊塔洛斯指节点了点他的肩,唤回这人的注意力。
乐手准备就绪,法瑞尔欢快地跑上前去,抢先第一。
一首欢快的曲子,时不时蹦跳几下,跟他的性格相符。法瑞尔眉眼自信,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任何失误。无疑,作为开场的确合格,但也让人心中产生不小压力,即便这件事不打分。
布兰琪双手发抖,不安的声音环绕着周围的一众人:“救命,我不该偷懒,我错了!”
连同临时抱佛脚的人都开始紧张:“大妹子,你别这样,我上次这么紧张还是高考。”他们有片刻恍惚,好像面前的公爵是点名让他们讲解错题的老师、让汇报项目的领导。
公爵对此很满意,阴沉的面色逐渐缓和。
下一个组合是广播体操,自然没有配乐,他们动了点小心思,增加了交互动作,简单大方。公爵还没见过这样的,新奇的同时还询问了几句。
然后是猛男夫人,由于两人体型相差实在过于夸张……在一个转体的动作中,夫人把先生拎起来甩了一个圈,而本人似乎无知无觉先生已经双脚离开地面。他疑惑地说:“你怎么变重了?”
可妮莉娅没忍住笑了出来。
气氛活跃起来,紧张感终于褪去,就算跳的难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差劲的又不止一个。抱着这样的心态,客人们一对对走到了舞厅中央。
阿德拉选的是一首抒情曲,有了乐曲,布兰琪发挥得竟然不错,至少没再做出踩着自己裙子把男方一起绊倒的糗事。
然后,就该他们了。管家示意他们开始。
伊塔洛斯点头,悄声对乐手说了曲名,而后回到郁封身前,弯身,做出邀请的动作。
彬彬有礼,深情款款,神情与动作皆恰到好处。引起旁人一阵小小的惊呼。
天使的面孔本就善意温和,稍微刻意表演便带了几分优雅贵族的活人气,那样悲悯专注的垂眼,就像个落尘的神明在向他伸手。
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郁封不合时宜的恍惚,回神时,伊塔洛斯已经不顾他的走神,扣住了他的手腕,带他来到舞池中央。
他们靠得很近,比昨夜练习时更近。
前奏是缓和的钢琴声,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几个节拍过后,奄奄一息的旋律才逐渐复苏。伊塔洛斯的哼声似乎还在耳旁,低沉冷淡,跟钢琴曲混在一起了。郁封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像梦境,沉睡的人,缓缓流淌的月光,浸水的凉意。有人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叹息。
明明舒缓宁静,不该有喜怒,但他心中却弥漫开酸楚,莫名的哀伤也逐渐汹涌。
郁封有些喘不过气,搭在伊塔洛斯肩上的手不由自主用力。
束腰太紧,圈住他腰的手臂太紧。
腰与腹腔贴合,他们几乎搂抱在一起。郁封不记得在哪里听过,有人说这样的舞蹈其实登不上台面,它庄严深情,从不交换舞伴,所以被认为放纵下流。
郁封目光转了几圈,从那人的脸到衣襟的领结,到胸针,垂下的银发,又从喉结一路往上,下颌,再回到眼睛。
无论怎样也没法跟放纵下流联系到一起,就算让小怪物撕扯尸体生咽下,也是圣洁不可亵渎的。
反倒是站在他身前,仅仅只是与他对视,就让人黯然而不敢靠近了。
“这位是?”迎接客人的侍者看向伊塔洛斯身旁的,穿着礼裙的女人。有些疑惑。
新公爵身边什么时候多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