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夜啼鸟歌颂庄园,也知道它们的歌声孕育鲜花。这些原液就是用来饲养鸟儿的。”
所以无知者就这样相信了。因为这里没有什么让他们感到恐惧的,公爵与佣人们都友好热情,更何况还有完美的谎言替他们掩护。就连客人们彼此之间相吸引的情绪都潜移默化——这只是个简单平常的世界。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们偷偷进了玻璃房吗?”有人小声疑惑道。
“不,不止是玻璃房,为了保证分离植株的品种特征不相互影响,我们将母体分别放置在三个不同的地点,然而,其中一个前晚被人破坏死亡,其中两个在昨晚被破坏!”公爵压抑着怒气,看起来,他就要像老裁缝那样鬼化了,“简直不可饶恕!是谁?最好主动坦白,否则让我知道谁是那位无礼的客人,那我绝不会轻易绕过他!”
小鸟撑着脸,笑吟吟地张口,无声道:是、谁、呀?
座下鸦雀无声,左顾右看。
没有人承认,包括他的支配者。
郁封埋头,心情还算不错,正在进食,对于演讲的公爵毫无兴趣。
但那盛怒的目光一圈圈扫过人群,终于,停在了郁封身上。伊塔洛斯听到公爵的冷笑。
他好像笃定支配者做了什么,并且他有证据。
伊塔洛斯昨夜对于在场的第三人充耳不闻,回去时没看见就算了,结束之后也没再谈及,等的就是那人自己再有动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人已经把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公爵了吗?不,他们要找原液,但是那个人并不知道郁封拿走了原液。第三人只知道他们清理了树下的尸体。如果公爵知道什么,那一定是鲜花们言而无信了。
郁封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回视。
因为气温低,他今天的穿戴略有严肃,气势上本就不输公爵,这下更是狂妄。
“我要找回原液。”公爵说,“就从你开始。”
于是,那些准备等公爵讲完再用餐的人失去了机会,他们被迫起身,跟随公爵来到了伊塔洛斯的房间。
佣人跟在最后,断了他们的退路,要是有人想要离开队伍,她们就会起身阻拦,这时公爵与管家再回头看一眼,客人们就老老实实地不敢有别的心思了。
伊塔洛斯与支配站在一侧,看着管家带人进来翻找。
昨日换下的衣物还没来得及送去换洗,因为女佣今早叫人太急。现在,他们正捏着那条长裙的一角,那里有几块污渍,沾染着红色的干硬泥土。那人又翻了翻,从中找到几滴不明显的血迹。
不知道是谁的,也许是尸体的,也许是郁封的,也许是伊塔洛斯的。它的来由已经不重要,管家露出自信的微笑。
“原液呢?”他们问。
可是证据并不充分。
伊塔洛斯与郁封保持沉默。
管家冷哼一声,让佣人继续找:“我知道,您也知道,”他看向公爵,“它就在这里。”
“等着接受惩罚吧!”
液体中有公爵强烈的情绪,一旦靠近,他就能有所察觉。如果管家也能感受到,那他一定也参与其中。
他们让人对伊塔洛斯与郁封搜身,一位女士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质疑,无疑是明晃晃的羞辱。外围的佣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布兰琪紧张地双手合拢,客人们挤在房间里有些碍事,她的站位挡住了一位女佣,忙不迭闪开说了声抱歉。接着,柜子上的花瓶被她的手碰到,咕噜噜转着要滚落下柜,法瑞尔接住了它,关切地问:“这花瓶很重,那一下一定很疼吧,要不要给我看看?”
布兰琪捂着手眼泪汪汪地摇头,道谢后便老实站在阿德拉身后,把自己藏了起来。
“在这里,就在这里。”管家被那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他直勾勾地看着柜子,而后走过去。站在那边的客人们不约而同地给他让出一条路。
“要被发现了。”伊塔洛斯右手搭在郁封肩上,轻轻说。
对于这种不加掩饰的看热闹心态,郁封没什么好回应的。
伊塔洛斯:“你要用力量吗?”
“不。”能藏就藏,藏不过去就算了。他的力量不是悄无声息的那类,要是在这里使用,一定会被发现。
然后,管家将手伸进了柜子。
明明与之无关,客人们却显得有些紧张。
一秒,两秒。管家收回的手中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公爵脸上闪过一抹疑惑。管家就此往旁侧退了两步,似乎在想,刚才还存在的事物气息怎么忽然一下消失了。他们沉思,也让旁人大气不敢出。
在客人们惴惴不安,不明所以的心跳中,管家猛地转过身,将刚才布兰琪碰倒的花瓶往地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