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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衡很忙,在宋雪微印象里非常忙。
他能泡一整天的实验室,有时甚至连饭都不吃,营养液都不记得喝,是个真正的科研疯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将自己的绝大部分时间抽出来,开始一边教导着阮宋,一边解决他的心理问题,还一边研究他的基因缺陷。
宋家上上下下都对他变的由内而外地尊敬感激,以礼相待,视他为座上宾。
这些阮宋却一无所知,只是在漫长的相处中,发现老师似乎是个不错的人。
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自己了。
他一向好哄得很,也记吃不记打,后来更是看见胥衡来就高高兴兴跑过去抱住他的腿撒娇,要抱,要扑进他的怀里闹腾。
胥衡原先只是敷衍着,端着副温柔样子应付一下,可小孩的爱张扬炙热,不讲道理,不知什么时候也捂热了他的心。
很奇妙的感觉,当胥衡发现自己竟然对一个小孩心软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再后来见到他,他会温声喊一声“小宝”,把小孩抱起来转圈玩儿,小孩就抱着他的脖子咯吱咯吱笑。
这个时候,胥衡就会想起来宋雪微说的话。
她说:“宋宋就是很招人喜欢,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
还真是没有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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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阮宋根抽了芽的树似的,开始窜个子。
营养跟上了,又到了该长身体的时候,阮宋还挑食,本来就比旁人瘦些,这下好了,干脆光长个子不长肉,愁死宋家家长了。
他脸上的婴儿肥也慢慢消下去,有了些青少年的棱角。
十四岁那年,阮宋发了场高烧,直逼四十度,温度降了升,升了降,足足烧了五天,阮宋大部分时间在昏昏沉沉度过。
第五天温度终于彻底降下来,阮宋以为自己要烧
傻了,然而没有,他甚至觉得自己更聪明了,想问题都更加顺溜了。
胥衡以检查身体的名义骗着阮宋做了基因检测,这些年他辅以各种治疗,他预测只要能平安度过二十岁,小孩就安全了。
但是他又一次的高烧显示,他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这么多年来,只唯独在瞒着阮宋他的基因问题上,他们几个人出奇的一致且稳妥,没有透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一是怕小孩知道了难过,二是他知道了除了徒增忧虑没有任何作用,相较起来保持愉快的心情才是他应该做的。
他什么都不用做,宋瀛几人自会把路帮他铺平。
阮宋十八岁生日时,办了宋家史上最宏大的一次宴会,圈子里的人收到请柬时都心领神会,是宋家那个千娇百宠的小少爷成年了。
这些年宋家从没有遮掩过他的存在,第一年生日会时,宋瀛介绍这是宋家的老幺,圈子里的人不敢驳他面子,面上不说,心里却是各有想法。
却见这么多年下来,宋家将阮宋捂得严严实实的,只生日会办的重大,且一年比一年隆重,也足以看出他们对阮宋的重视。
今年更是夸张,小少爷成年,宋瀛直接在生日宴上将代表自己上将荣誉的勋章作为礼物送给了他,宋岐把自己公司属于自己的股份割了三分之一给他,宋雪微就不必说了,这么盛大的宴会她一手操办,阮宋身上的定制西装是她一手设计,是她最完美的作品,宋吾则是送了一套专辑,让宋家小少爷在热搜上挂了一周。
经此一事,没有人再敢怀疑阮宋在宋家的地位,并且纷纷有意无意想要讨好一下。
阮宋吃着自己切下来的第一块寿星蛋糕,烦不胜烦地应付着第十几个贴上来搭讪的人。
这么些年,少年长开了,婴儿肥褪去,只是脸颊瘦削中还带着点圆润的弧度,看起来软包子似的,特别好拿捏。
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扑闪着睫毛看上人一眼,搭讪的人多会愣一下。
早知道这小少爷长得好看,没想到是越长越好看。
他长得实在过于漂亮,乃至来搭讪的有男有女,甚至男性居多,撑着手在桌上,凹出一个自认帅气的姿势就开始若无其事的搭话。
原先阮宋还觉得挺有意思,来的人多了就烦了,他只来得及不太高兴地皱眉,胥衡就一下上前来,一个警告的眼神扫过去,将所有人挡下去。
那些人看到是胥衡,只好悻悻地摸摸鼻子,灰溜溜走了。
阮宋没注意到,等一转头以为又是一个搭话的,仔细看清来人,捏着勺子咧开嘴笑:“老师!”
胥衡垂着眼看他,将他嘴角沾上的奶油自然抹去,温声问:“累了吗小宝?”
阮宋摇头,挖完最后一口蛋糕,踢着脚收好了盘子,最后神神秘秘把桌上的杯子拉过来,压低声音说:“老师,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