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知道了?”墨子挠着头憨憨的笑:“少奶奶,请多多包涵。”
忽然觉得,这位罗府少奶奶似乎对少爷还挺有些好感的?
但也不奇怪,自家这位少爷,在京城之时就可讨姑娘家喜欢!
江璟琛回京城也没多少日子,又忙着恩科,这些事不往江大爷和江大奶奶那里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仅如此,他这个江书身边的书童,也从未听到过什么罗府少奶奶之类的半个字。
可见,台州府的这边除了豆腐铺子的老人家,其他人都不重要,也没什么大要紧的。
什么先生弟子,都是逢场作戏!
采莲却不看墨子,担忧的想,少奶奶以前不是和江璟琛挺好的?今日是怎么回事。
避嫌么。
采莲瞧着两人,气氛确实挺不自在的,拉了墨子,“我们还是出去坐。”
这马车里虽然宽敞,人太多了,是不太好说体己话。
等马车门关上,就剩了江璟琛和褚玲珑。外头的雨噼里啪啦的下着,两人却是各怀着心思。
自江璟琛离开后,罗府就出了那样的事。随之,她又得知自己怀了身孕,谨遵医嘱保胎,在床上一躺就是整整两个月。那是她最难熬的时候,心情阴郁,抱着荞麦的枕头,就能从早睡到晚。
褚玲珑还会做一些悠长可怖的梦。
罗徽脸上血腥,张牙舞爪的要抓她下地狱。
每当半夜醒来,褚玲珑心里都难受着不行,偷偷的抹了抹眼泪。甚至,也埋怨过自己!若不是,她推波助澜,李碧就不会大着胆子向江书大献殷勤,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的这些事。
胡思乱想了很多。
陷入煎熬。
褚玲珑默默地承受着,却不敢在外人跟前表现出来。
一直到,老夫人带着一封书信,从外头进来,“宝贝肉,你还记得曾在家里住过的那位江公子罢?这是他写来的书信,问你好不好。”
她低头看手中的纸,薄薄的一封,犹豫了再三才肯打开。
信里说江璟琛初到京城的情况,满街的喝茶馆子,迎来送往,他笔触下的人和食物一切都是鲜活无比。就全靠着这封信,褚玲珑熬过了头三个月。
很感激。
她把书信妥帖的收起来,压在箱笼最底下。再后来,从京城到台州府的信件还是常来。外头都在传,江阁老寻回来的嫡长孙如何如何厉害,恩科及第。
鼻尖嗅到一丝熟悉的墨香味,可这位昔日的先生,已经站在她够不到的高度……
褚玲珑脸上笑得满是疲惫,“先生何时从京城回来的?”
“今日。”江璟琛实说,“从码头过来,就上了山,拜访了清明寺的老主持。”
“夫君在这山里出了事,衙役寻遍了山头也没见着一点线索。清明寺,菩萨脚下,实在是冤枉的很。那老主持我也去求见过,三回里头有两回是不肯轻易见人。”褚玲珑又低声叹一声:“想来是我身份不够,请不动人吧?”
老主持是个谨慎的人,出了这么一遭事故,不会再轻易下山。
不止是对褚玲珑冷漠,对旁人也是也一样的。
“你是为了徽哥儿的事?”江璟琛问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道:“夫君生前再如何不是,人死了,我也只能记住他的好。”
原以为,罗徽和李碧的事捅破了,褚玲珑就会对人彻底冷心。
这女人的心地,倒是比江璟琛想的还要热些。
那么,她介意罗徽的死,也是再正常不过。江璟琛自我安慰一番,便当是第一回听到,听得认真:“我与徽哥儿是一道长大,听见这样的事,比任何人都觉得吃惊和心痛。”
她满脸的愁容,慢悠悠的点点头:“想来他是命里有这样的劫,跑不掉的。”
他声音温柔,目光落在褚玲珑的肚子上,止不住的柔情:“你如今怀了身子,便是想开些。”
提起孩子,褚玲珑的眼神都跟柔软:“嗯。”
江璟琛见着人不动,都心焦的想自己动手。
但,他不能。
更不能让她察觉出自己的异样,压抑不断跳动的心:“别愣着,快把头发擦擦。”
女人秀气的眉拧着,那双水灵灵的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先生这么关怀的模样,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只觉着,像是回到了从前,你看着我猫爬的字,叹气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