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在外头清理着,李渊也回到了位置上,慢悠悠的为自己斟茶,一点都不上心似的:“良禽择木而栖,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家都晓得的。”
皇权之争,本就是个你死我活,一把押上身家性命的豪赌。
江璟琛做事这么张扬,应当也是好拿捏的人罢?
后院一间厢房里,褚玲珑的脸色是非常的难看,青葱的指尖黏着:“江大人,您的手非要伸的这么长么?”
江璟琛微抿着唇,紧扣着这女人的话接下去说:“我要你做些生意,打发时光,不是让你出去吃苦头。”
她仿佛是听见什么天方夜谭一般,“江璟琛!不管我今日是被泼茶也好,被插刀子也好,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既然已经做了恶人,便不要再想做个好人。”
男人却冷笑一声,问,“我为什么不能管?”
吃多少苦头,那也是褚玲珑她自己所要承受的事情。她又不是什么娇气的大小姐,动不动就要别人护着。
跌倒了就站起来,挨打了,就擦掉眼泪。
她不需要,这样的关怀,可笑至极。
褚玲珑攥紧拳头,几乎是对着人后,“江璟琛,我不是卖给你了,我是个人,不是你随意拿捏的玩物。”
“哦。”江璟琛垂着眼,忍受她不好的脾气,眼如白昼,亮蹭蹭的,“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以退为进么,他到底想说什么,人是他困着,用孩子的命威胁她还是昨日的事。
“你什么意思?要和我道歉么?”
她这个爱逞强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了心疼,到底受了许多苦长大的,接收不了他人一点的善意,江璟琛,“玲珑,你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吼我,我也会很伤心的。”
“江璟琛,你以为我是什么,还在台州府的菜场卖鱼么?还带讨价还价的。”
男人缓缓的逼近一步,他身上的气味是冷冽的,像天上的月亮掉进水里,“别生气了,好不好?”
心被轻轻的用尖刺撬开一角落,酸酸麻麻的厉害,可他嘴角却无半分嘲弄的笑意。
以假乱真,让让人摸不清楚方向,褚玲珑黑着脸:“江璟琛,你去死!”
江璟琛收敛了笑意,他能感觉到到,这女人是真的生气了。
她恨死他了。
只想要跑的远远的。
他仿佛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褚玲珑的底线,极大的满足了他的窥探欲,这个女人是真的蛮有意思的,能屈能伸,但又容不得旁人真的对她好。
“像我这种人是不会轻易死的。”
手指自然而然的勾扯下她的一缕发,她的发质柔软,还带了一丝金桂的香气,这暮春三月哪里来的金桂?嘴唇擦过女人的耳廓,一开一合,说了一句话。
呼吸一滞。
口舌都泛着发苦的滋味。
褚玲珑当自己是听错了,皱了眉,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江璟琛唇边挂着笑,拿着帕子,擦了一把脸:“嗯,没什么。”
不,他分明是说了,而且,那句话她只有和早死的夫君说过。
第六十三章
褚玲珑身上的香味着实引人沉醉, 气红的脸颊也是生动的神色。
罗府,与这个女人而言,是被编织的一个梦境。
在梦里头, 像是褚玲珑这样的卖鱼妹,是无论如何也讨不了罗府少爷罗徽的欢心。只有等到黑夜来临之际, 才能在那夫君身上获得少许的温存。
其实在江璟琛的心里, 从始至终都不想拿身份压人,他更在意, 这女人不是纯粹的爱着他。
在外头,他可以是江阁老之孙, 陛下的天津卫总督, 而在褚玲珑那里,他只愿意是她的夫君。故而,江璟琛一直不想他就是临哥儿的亲生父亲之事, 告诉她。
本质上, 他们都属于那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
那江璟琛在外头拼死拼活的劳累,可这女人心里没有他, 又有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因为褚玲珑搭上了二皇子这条船, 就想一脚把他踹开了罢, 让她整颗心整个人都属于他, 才是江璟琛想要得到的:“表面上看上去精明的厉害, 实则内心憨憨的如小猪。”
小猪这称呼……她听了那一句话,果然就是心乱了:“你怎么会知道?”
江璟琛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他花费了这么多精力在这女人身上,总是要找些乐子的。男人的脸, 就低了一寸,“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