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阁老的声音沉稳,口中还带了笑意,“公公,寻常人家也尽是为小辈操心的时候,家事而已,何必如此紧张。”
“阁老哎!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事,您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成王败寇。皇家之事,哪里能和寻常人家相比?
要知道,自太子被废后,天子底下便只有两位能继承大统的皇子,杨贵妃所出的二皇子,还有便是这掌印太监口里不受管教要被挨打的三皇子。江书咳嗽一声,示意这还有他这个外人在,让那掌印太监不要多碎嘴说些不该说的。
可那人不知是心大得很,还是对三皇子太过上心,掌印太监愣是没管得住嘴:“不是在年里,底下人也忙,就没顾得上咸安宫的那位。真是也可巧!那位主子近些日子身子是不大好,发了几日高热,零零碎碎的消息传到陛下耳朵里,便生了护犊之情。”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掌印太监先前还说不知情?也真是作死的厉害,咸安宫那位废太子的事谁愿意搭边。江阁老便更是要避嫌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便是在我家里吵起来破罐子破摔,也是拦不住的。”
听说了些,江大奶奶吵着嚷着,骂的厉害。
江阁老做到这个位置上,还不护着着江璟琛的,的确让人寒心。
“那江大人脑子灵光的,福州的活计做的蛮好啊!”掌印太监偷偷的说,“陛下都夸过好几次了!”
能不好么!整一个月的航运都来拉福州银子,也是幸亏有这一笔,朝廷才能过个好年。
就是苦了江书手底下的那批茶叶,若不是二皇子出面开了通行证,真差些要发霉在路上不说!还会让他在临哥儿那处没了脸面,小崽子圆溜溜的大眼睛总爱笑嘻嘻的看人,他这个大伯第一回帮着做事……
江书捂着嘴,又是一阵咳嗽,从袖子里取了个荷包递过去:“公公,祖父夜里不曾用饭,还劳烦你打点一二。”
沉甸甸的,能赶得上几个月的俸禄。掌印太监闭了嘴,话锋一转:“江书少爷也在啊!来得正好,公主都那念叨好些日子了。”
收了银子,还想如何,不带这么不安分的。
掌印太监又说,“公主和三皇子玩儿的最好,早过去陛下跟前求情去了。”
都是千年修炼的狐狸精,如今站哪一位皇子做靠山,还言之尚早。至于那位公主天性娇惯,吃过苦头才懂得收敛些,江书,“公公饶了我吧!夜色太晚,我一个无官职的外男,不方便出入内城。”
江阁老赶了江书回去,让掌印太监领路去陛下那处看看,把掌印太监感激的都要跪下磕头。
“阁老福泽深厚,子孙后代必定有大造化!”
当马蹄踩着远去,江书听见江阁老似乎是说一句,“罢了,每个人生来追求不同,既然他如此选了,就随他去。明日,你让江璟琛入内城来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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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针可闻室内诡异的气氛。
她虽出身渔家,却是个守规矩的人,便是在渔村里头也没和那些混混多说过一句话。等嫁入罗府,更是学识字,学规矩,从来没有做过逾矩的事!
想清清白白的做人,怎么就这么难?
如今的场景,让褚玲珑心惊,便是花楼里喝酒的也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衣带飘落,袄裙已经半扯开,露出里头的红肚兜。褚玲珑的脑子乱糟糟,等对上那一双黑沉的眼,她声音都在打着颤:“江公子,你这样可是高兴了?”
他看着像是高兴的样子么,到底是谁比谁更难受,都说不清。江璟琛越发的冷漠:“玲珑,事情到这种地步,你也莫要再后悔。”
口脂是花了,落在嘴角晕染了一大块,大抵是被欺负很了。
江璟琛微微颔首,乌发拢在掌心,“你若是不说话,那我继续了。”
他困着她,推托不得。
像是被抓住的小鹿,只会半仰着头,呜呜咽咽的。
江璟琛松了手,眼眸里渐渐的发冷,“你看你这样子是何必呢?休书也给你了,你都不是罗府的媳妇,说起来你我之间是知根知底的,哪里又不能让你满意呢?”
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在笑的,可却让人听着不同寻常。
“你真不说话啊?”
她便抬起头,应答的一板一眼,“那休书来路不明,指不定是你如何威胁祖母写下的。你是杀我夫君的凶手!我们之间,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