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玲珑这几日已经是对他颇有怨言,避着不见。若孩子真有什么闪失,他一张嘴都说不清楚了。但仔细一想,却也不是这个初衷。就好比那日夜里,把话说的这样明白,是拿整颗心放到地上,任她糟践。
江璟琛眉眼隐隐笼着压抑,他受得了她的闹,却受不了她的无视。
罗徽那样的人,她都能面对着有说有笑的。
难道,他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么?江璟琛心里一阵儿的难过。现在是沾着他名讳的东西,褚玲珑都不敢收了。而且,他听墨子说,小雀正在外头找个会治疗癔症的大夫,可见那女人夜里是真的睡不好。
长此以往,定要坏了身子。
江璟琛想到此处,怜她柔弱,想让褚玲珑找些事情做,好打发时光。
去福州任职是板上钉钉的,再晚也不过是两三日后就要启程。这一去,也就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在见他们母子。罗府这位老夫人对哥儿尚且用心,对褚玲珑就未必这么上心。
他不在这处,那女人也就没什么人可以依仗,她的日子过得必定艰难。
江书朝着人,指指点点,“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哼!我自己会问!”
若是还有什么人能护着她,唯有眼前这位了。
江璟琛立得久了,一身的肃气,他对着乳母道:“兄长他也是关怀哥儿,寻常的问话。乳母你且随意的回话,不碍事。”
乳母,“……“锋尖对麦芒的,哪里像是寻常问话?
去看老夫人,高高挂起。
均是主子,倒不如那位少奶奶仗义。乳母嗓子里被噎住,目不斜视:“少奶奶她……”
“少奶奶,她什么了?吞吞吐吐,倒像是多见不得人!”江书的脾性是个直的,他心里头窝了一顿的火气,正没地方去发,“我问你的话,老老实实的回。做什么还要看他的脸色?想来,他也不是你们罗府家的主子。”
听这么一出,乳母更是心里叫苦不迭,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江公子说的是。”
江景成的手拍了拍哥儿的后背,孩子的眼睛天真又无辜,让江书打住了话头。
舌头打结一般,对着孩子哄:“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问问。我可真不是在生气啊!”
这孩子,生的可真是好。什么都不用做,就很讨人喜欢。
见了人,就打消了他原本的想法。既然是江家的子嗣,是断然不能落在外头的!瞧着江璟琛就知道了,虽是江家血脉,但认回来太晚,和江家隔着心。
“把孩子给江书抱抱罢。”
解了围,乳母就愈发感激的看了江璟琛一眼:“哎!江公子,小孩儿骨头软,你得托这里。”
江书一开始有些扭捏放不开,等真把孩子接过来,也是放了一百二十的小心,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知道了。”
比起旁人,江璟琛自然更放心江书来看着孩子和褚玲珑。
至于江书他要怎么看着人,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想他都能在公主和江阁老底下混日子,对付一个罗老夫人那是绰绰有余了。
“哎呦!可是机灵淘气鬼。”江书的嘴角咧上去,稀罕的不行,“大伯手头没好东西,改日一定补上。”
大伯?
罗府又没和江家有亲戚关系,算哪门子的大伯。回味过来,又觉得江书他这话里好是厉害!是在故意点谁呢?老夫人拿眼神往江璟琛他那处瞧了一眼,可见着这人更是八风不动,一点不在意的样子,神情似乎比往日里还要冷冰。
老夫人心里一咯噔。
怕不是,江璟琛又和褚玲珑闹了别扭?夜里,似乎也没在一处睡了?
有些疑问,倒是也问不出口。
他们这两人能不能就把安稳日子过了!
老夫人心里就懊恼,问:“孩子,可是有什么不好的?”
江书冷哼,这人还真是会拿乔,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还装着呐!他又道:“老夫人这话才是吓人,我见过孩子一面,他就不好了。那不就是我克着孩子了?”
老夫人心里不痛快,但只好放低身段去解释:“江公子,这着实是误会,我罗府就这么一个哥儿,难免紧张些。”
江书是听不得解释的,在他看来,事情原委就是这个老夫人利用了江璟琛和褚玲珑!
老奸巨猾的,却还想着两头做个被逼无奈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