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别的,那么,贡嘎甲央能赞美丹珠仅存的眼睛里有星星,他羞涩又可爱,扶着床架,咬住了唇角,他不敢望向走了过去的贡嘎甲央,只是,将软而温暖的手掌支撑在他的胸膛上。
贡嘎甲央紧紧地抓住了丹珠的手腕,他问道:“熊牙是谁给你的?”
“少爷,是……祖母给我的。”
“不是二少爷给你的?”
说着,贡嘎甲央撩起了丹珠的项链,他想要在他可怜兮兮的小脸上啄吻一口,又想扼断他的喉咙;贡嘎甲央矛盾、不安,他死死盯住了丹珠的眼睛。
丹珠迟疑着,躲闪的眼睛泛了红,如何也不敢回答。
“说话。”
贡嘎甲央的音调沉了下去,无论是谁,此种情境下都会感觉到压迫和惧怕的,他不顾丹珠的颤抖退缩,而是以他的沉默印证了诺布的坦白。
贡嘎甲央一把扯断了丹珠的项链,那些陈旧的银粒、骨头、牛角、珠子……尽数滚落,丹珠的眼泪几乎是迸发了出去,他说:“少爷,丹珠错了。”
“还有呢?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少爷,我的生命早就不属于我,而是属于少爷了,您可以惩罚我的不忠,您可以杀了我,”这下子,丹珠真的哭了,他抱紧了贡嘎甲央的腰,将嘴唇贴着他温热的下颌,说道,“可我想告诉少爷,我喜欢少爷,早在边界的时候,我就爱上少爷了,我的心背叛了诺布,心里只剩下您了。”
丹珠深切地告白着,然而,这多么像是情急之下的计谋,贡嘎甲央捏住了他的下巴,推开了他,说:“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如果我不知道你们的事,你还打算对我做什么?”
“少爷,不做什么。”丹珠的脊背狠狠地磕在了床架上,他痛苦地埋下脸去,不再有辩驳的理由,他痛苦到想立即死去,却抑制不了对贡嘎甲央的不舍。
丹珠对贡嘎甲央磕头了,他说道:“少爷,您该休息了,不要气坏了身体。”
“诺布真的……有那么好?能让你那样忠心?”
“少爷,我知道您不会相信我的话了,”丹珠还是跪着,他仰望着转过身去的贡嘎甲央,多么想如往日那样,依偎在他的怀里,讲几句没有意义的情话,然后亲吻他,丹珠绝望,说道,“少爷,临死之前,我还能见一次阿妈吗?”
“不能。”
“少爷,丹珠还想再拥抱您一次,我是真的……喜欢少爷,我的梦乡里只剩下您,与您睡在一起时,幸福总是将我包围着,不与您睡在一起时,只有思念……少爷,我知道我必死无疑了,少爷,我还是深爱您的啊。”
丹珠把眼睛埋进手臂里哭泣,他感觉到,贡嘎甲央为他披上了衣服,他抬起头,凝视他的眼睛,只听见对方说:“这是最后一晚了,先不处置你,明天一早,我让贡布送你去牢里,后面的事,行刑人会替我去做的。”
丹珠哽咽着,小声地回答道:“是,少爷。”
贡嘎甲央把丹珠抱上了床,这一夜,他变得那样粗鲁又暴戾,他亲吻他唇上的伤口,对他做了一些畜生不如的事;丹珠挨了两次耳光,鲜红的血痕流出了他的嘴角,可到后来,他还是抱住了男人的脖子,吻在他的唇上,说:“我爱少爷,不会记恨少爷的。”
天一亮,贡布就带着卫兵来了,贡嘎甲央拿着千里镜站在窗边,望向原野上通透明净的深春的晨光,他不再看丹珠一眼,这时候,白玛端着盘子来送早茶,她见到了押送着丹珠的贡布,也见到了被押送的丹珠。
丹珠不留下一个眼神,他的肩膀擦过白玛,走向了远处,白玛看向贡布的眼睛,他们皆对丹珠充满了同情和惋惜,可事情到了这种境况,也不再有敢替丹珠求一句情的人了。
早茶不曾用过,贡嘎甲央就在卧室里脱掉了白玛的衣服,可是后来,什么也没发生,姑娘抱着衣服瑟缩在角落里,贡嘎甲央将桌子上的托盘和茶杯弄得满地都是,他咬着牙,命令道:“白玛,穿好衣服下去吧。”
“少爷,您不想要了吗?”
“我让你下去,”贡嘎甲央转过头来,凌厉冰冷的目光令白玛颤抖,白玛紧张地穿着小衣,贡嘎甲央说,“你不要心疼他,这是他应得的。”
“是,少爷,白玛不会心疼。”
“你不准去地牢里看他。”
“是,少爷,不会去看的。”
“白玛,倘若他日行刑,你不许为丹珠哭泣,不许求情,不许大吵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