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布……”
白玛这才仔细地回忆起护卫贡布的样子,他威严,可有时候爱笑,他生得黝黑又俊俏,眼睛和鼻梁都很漂亮。
白玛害羞地低下了头,擦干眼泪,说道:“他这样的战士,不会喜欢我的。”
“会的,白玛,会的,如果你爱上了他,你就告诉少爷,少爷会替你们做主的,”丹珠笑眯眯,说道,“你又这么漂亮,贡布他……也会喜欢你的。”
丹珠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他令一位无依无靠的女子有了盼头。
贡嘎甲央真的睡着了,丹珠与白玛聊了那么多事,他都没有醒来,灯油燃尽,白玛去柜子里取新油,贡嘎甲央躺在了丹珠的腿上,丹珠望向青年俊俏的脸庞,欣赏时,不由得唱起了另一首歌——
“缠绵的少女少年,是河水汇入江水,远处马上的人儿,在等谁,在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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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界以外的枪炮声终于停了,这时候,雪也停了,然而,平静只持续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积雪经历了反复的消融和凝冻,终于,贡嘎甲央捉住了他的部下中的叛徒。
丹珠和白玛靠在仓库的门板上,偷听他们在院子里宣告行刑,好奇的白玛透过门缝向外看去,然后,便被吓得脸颊惨白,她惊叫,又惊慌地捂住了嘴巴,说:“耳朵被割掉了,佛祖,那位索朗的耳朵被割掉了。”
白玛的话,使得原本心虚的丹珠的心脏“咚咚”直跳,他蹲下了,颤抖的双腿还在发软,他也朝着门缝外看去,只见,行刑人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两只血糊糊的耳朵,扔进了一旁的破盘子里。
贡嘎甲央站在楼房二层的栅栏后边,他神情严肃、冷淡,后来,又转身与贡布交谈。
白玛说:“丹珠,丹珠,按理说,少爷是要杀了他的,可是,少爷想要折磨他,所以割了他的耳朵,拔了他的舌头,让他今后每天做苦工。”
“白玛,叛徒的下场就是这样的。”
丹珠说得那样轻缓,他在说那位下场悲惨的索朗,也在说自己,他一闭上眼睛,全是贡嘎甲央宣告对他行刑的真切的想象。
再后来,行刑人又拔了那位索朗的舌头。
白玛被吓得不轻,她从仓库的旧箱子里找到了一套旧却精美的瓷器,她告诉丹珠:“我今天晚上睡觉不敢闭眼睛了,小时候每次看行刑,都是捂着眼睛的,这是头一次敢看。”
“白玛,不要害怕,你不会遇上这种事的。”
“谁知道呢,”白玛却摇了摇头,说道,“要是少爷哪天看我不顺眼了,我恐怕得消失了。”
“不会的,白玛。”
丹珠觉得白玛是多虑,因为,他所认识的贡嘎甲央并不会对侍女用残酷的刑罚,而未来的某一天,倘若他与诺布的关系暴露,他可能真的是某种凄惨的下场了。
丹珠和白玛将瓷器拿去厨房,洗干净,用来盛当天的晚餐。
这天的晚餐是贡嘎甲央独自在用的,白玛拿来了肉汤,丹珠将糌粑上桌,这时候,贡嘎甲央忽然问他:“你们今天看了行刑吗?”
“看了,少爷,我和白玛都看了。”
“怕吗?”
“不。”丹珠果断的摇头,说出了贡嘎甲央想要听到的答案,他跪在地毯上,为他布菜。
白玛说:“少爷,讲实话,小时候不敢看行刑,这是第一次敢看。”
“你们要知道,那些是他们应得的,那人为阿都土司提供情报,将我们的队伍、兵器、防御全都告知他们,若是重要的情况泄露,死掉的全都是我们的百姓和战士。”
“是,少爷,我们知道。”
丹珠应了声,白玛也点了头,实际上,两人并不该在此时上议论太多,丹珠表情平静,心里却惊慌难平,他太害怕了,贡嘎甲央是狠的,若是知道了他与诺布的谋划,他是没有机会活的。
丹珠忽然想离开,想回到诺布身边去,想诺布能够不顾一切地救他。
TBC.
第九章 刺客-01
天擦黑,贡嘎甲央的马队归来,前些时候的积雪还没化完,如今,在背阴处变成了坚硬的冰,有人受伤了,由于,马队在林子里遇上了刺客。
贡布因为没有捉住刺客而自责,他搀扶着胸膛负了伤的贡嘎甲央,一进门就说:“我真是该死,没能保护好少爷。”
贡嘎甲央浑身的血迹,吓得白玛张大了嘴巴,她靠上去,问道:“少爷,您怎么样了?”
“快去,请大夫去我房里等候。”
站在不远处的丹珠,一溜烟泡上了楼,他的双腿似灌铅,在二楼的长廊中突然停下,要贡嘎甲央死,这不正是他和诺布共同的愿望,而现在,他却因现实所迫,必须找人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