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理应要结了这个话头,赵磐却不依不饶地说出了更过分的话。“没根的男人也算是男人?”
“呀——”一众哗然。
这话说得太难听、难听得太直白,即便赴宴的不少都是晏鎏锦的人,也得不了多少的认同。何况东厂行事阴狠,没有多少人想在晏鎏锦能一击制敌之前就和他们撕破脸皮。
“赵指挥使。”李浔出声截住了赵磐接下来想说的话,淡淡地从嘴中飘出了一句:“赵指挥使是想知道没根的男人算不算男人吗?”
李重华正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场闹剧,忽而感受到大帽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顺着看去,才发现是说着话的李浔。
对方从他帽檐之处拾了一片不知什么时候挂上的小叶。
后见李浔将那小叶夹在了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微微往赵磐的方向递了递,接住了方才自己的话。“浔好成人之美,东厂自会相助。”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面上是没有表情的,但李重华却仿佛见到了谈及玉壶碎片、将他按在岸上用枯枝抽打的那一日的李浔。
不同却是,如今是一种隐而不发的、暗中熊熊燃烧的怒意。
没再多看,李重华转而看向了对面的赵磐,见到方才还盛气凌人的赵指挥使往后退了一步,偏开了自己的头憋住了话。
他在害怕。
但这样的李浔,是应该让人感到害怕的。
“诶!都为人臣子,何故要如此剑拔弩张呢?”眼见着再任由场面发展会到无可挽回之地,一直未有作为的晏鎏锦才开了口。“赵指挥使的话没有说对,不想劳累东厂是好心,却偏生听者有意教人生了误会。”
“司厂公和李掌印也莫要多想伤了和气,确实是赵指挥使是把话说得太直白了一些。”
这话听得好笑,李重华也确确实实地笑出了声。
他理应不如此,却还是如此做了。
作者有话说:
重华:嘢,吵起来了。
第40章 【肆拾】浮尸之谜
原本就因为司内和赵磐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周遭的氛围变得凝滞,晏鎏锦开口之后并没有因此变好,也只是让周围更安静了,李重华这么一笑,即使不算是刻意,也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并且将视线投在他的身上。
更何况,他就是刻意而为之的。
所有人都知道晏鎏锦拉偏架、话里有话,但李重华就偏偏想要落了他的面子。
果不其然,晏鎏锦的脸色在那一瞬变得无比难看,不过眨眼又恢复了原状。皮笑肉不笑地问李重华,“重华是遇见了什么乐事吗?不妨与我们说说,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只是觉得殿下这话说得有趣罢了。”他很不理智地、很不圆滑地、很不合时宜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没想到高坐明堂,饱读诗书的殿下也会用错字呢!”
李重华很难说清自己那个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从他问晏鎏锦玉壶碎片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是说不清了。
有一种莫名的、冗杂的、繁芜的情绪在催动着他去做这些事情,让李重华又变成了一个不稳重的、不成熟的、不圆滑的人。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胞妹、或许是听到了无人知晓的辛秘,又或许是其他,仅凭李重华自己是说不清的,因为他是局中人。
“嗯?”晏鎏锦大概是没有想到他真的这么胆大,笑出了声还不做任何伪装。“不知是哪些字用错了引得重华发笑了,或是重华认为本皇子说得不对?”
“重华哪里敢这样认为!大皇子仁厚,及时出来阻止了指挥使和督主之间的争端,自然是好事一桩。”他刻意地将及时二字咬得重了些。“只是……”
“哦?”晏鎏锦几乎是咬着牙反问的。“只是什么?”
“只是这直白二字。”他装作没有看出对方的愤怒,“不了解大皇子的,还以为殿下是站在赵指挥使这边拉偏架呢!”
李重华看见晏鎏锦嘴角跳了跳,还是继续说:“不过今儿赴宴的,都是了解大皇子的,定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到这里,他的话就说完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李重华……”常年身居高位的晏鎏锦哪里被这样对待过,且不说这只是一个废太子长相一样的小奴,纵使是从前的太子,他都没有被如此对待过。
“哎呀呀!”站在李重华身边的李浔终于开了口,当下了打断了晏鎏锦的话。“这里又哪里轮得到你说话了?”
装模做样地呵斥了一下他后,李浔才乐呵呵地对晏鎏锦道歉,“是浔管教无方了,这小子仗着我的宠爱便没了规矩,回去之后会好好管教的,还望殿下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