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一半的惊呼被堵住,所有的情绪都被李浔吞咽了下去。
这寒冬腊月里,即使不着一缕也感受不到冷,发了一身的汗,相触的时候就会感到几分粘腻。
……
“用这个好不好?”李浔凑在他的耳边问他。
李重华失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了,但还是看清了李浔手里拿的那个东西是他买下的唇脂。
“不……”
……
这是一种怪异的疼痛,李重华的手有些痉挛,抓不住床褥就只能抓住些其他的,在李浔的背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厢房内玉环碰撞的清脆声响也不停。
……
“啧。”李浔停了下来,俯下了身子靠近他,捧着他的脸用一种谴责的语气跟他说:“你弄到了我的脸上。”
李重华浑身发麻,脑中空空的其实什么也没有了,费力地抬着自己沉重地手想要帮李浔擦一擦,但是抬到半空就被李浔拦了下来,放在嘴里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没关系。”李浔说。
但他直觉李浔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
李重华昏睡之前用了很短的时间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又用了很短的时间谴责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碰了不该碰的人。
最后他又觉得,人生已经至此了,其实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时至今日,其实换一种活法也没有什么。
作者有话说:
什么也没有吧……
第77章 【柒拾柒】他的过去
李重华是被院子外边儿的鞭炮声给惊醒的,那声音闹哄哄的,像是离他很远,又像是离他很近。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的肌肤与另一个灼热的相贴,动了动自己疲乏的身子才晓得那是一个人,又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夜都发生了些什么,也才记起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李浔。
“怎么了?”李浔的声音带着晨起初醒的哑,揽住他的腰肢,将他往上提了提,又带进了怀里。
此时酒气散去,旖旎的心思也不在了,他产生了一种很是怪异的但又不知道如何细说的感觉。
“李浔……”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一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纵欲过度的模样。
“嗯。”李浔低应了一声,又凑在他的耳边说。“再休息一会儿吧。”
他原是不想睡的,只是奈何自己的四肢太过于沉重,而这个怀抱又太过于温暖,在这寒冬腊月里催生出困意也属平常,于是又闭着眼睛,渐渐地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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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原先睡惯了的床,此时却显得有些冷清和空荡。
他的身体酸酸涨涨的,头也沉得有些抬不起来。久病成医,当下便晓得自己又是发烧了。
快活事快活事,这次确实是比上回多了些快活了,可到头来也还是要受罪。
撑着自己的身子半坐着靠在了架子床上,重重地吐出了两口热气,而后迷迷糊糊地、不由自主地开始想昨夜发生的那些事儿。
荒唐,确实是荒唐。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见过俊秀的人,偏生到了李浔这里、偏生是这样的一张脸,就让他抛了理智,心甘情愿地沉溺在了温柔乡里,几乎是自甘堕落地躺在了对方的身下。
他又开始往前想,想到第一次见到站在父皇身边代帝披红的司礼监掌印、想到将他从大狱中救出赐他李姓的掌印府老爷、想到掐着他的脖颈骂他愚蠢的厂公师父······一桩桩一件件又接连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连带着当时不屑的、麻木的、愤怒的、憎恶的情绪一起,由是皮肉上被留下的痕迹变得有些令人作呕。
但是这个时候李重华又开始问自己,为什么要恨李浔、在恨李浔的什么。
他想找出一个缘由来,但从记忆里翻出来的却是跳下汤池救他的李浔、耐心教他处世之道的李浔、为他捋发簪花的李浔、得了一块儿特别的龙须糖都要从宫中特地带出来给他的李浔······
好像李浔被不知道什么分为了两部分,而他也一样。
傲慢的、阴狠的、不择手段的那一部分留在了过去,被一个叫做晏淮清的他避而远之;而耐心的、可靠的、温柔可亲的这一部分抛到了如今,被一个叫做李重华的他伸手握紧。
偶尔晏淮清会出现,狠狠地斥责李重华背信弃义、认贼作父,但这样的时刻往往会被李浔本人给打破。
哪怕李浔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他伸手撑了自己一下正在突突跳动的额角,凉气与热气一起呼出,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但又掺杂着快意。
“重华?”忽而李浔的声音在房内响起,随之一道稳健的脚步声靠近。“可是身子不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