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华摇了摇头,“没有,是很好吃的。”
也没在这个话上停留多久,巫朝又起了别的哄,最后大剌剌地站起身就开始劝酒,特别是劝李浔,非得逼着喝下去,李浔不愿意,就撒泼打滚好说歹说软磨硬泡,最后一顿饭吃完,大家都还清醒着,他自个儿倒是醉醺醺的了。
不过几人还是多少喝了一些,连李重华都小酌了几杯。
巫朝喝醉了更加不安生,像块狗皮膏药一样往司内的身上黏,被推开了就去找子卯哭,干嚎了几声之后又锲而不舍地往司内那儿扑。
李重华这个时候就觉着太闹了也不好,听着有些头疼。
他看向了李浔,发现对方已经紧紧蹙眉、摇头叹气了。
“走,我带你去躲个清净!”李浔和他对视上,当下就拍案决定道。
“去哪里?”
李浔揽住了他的腰,足尖用力就凌空将他带出了掌印府。“离巫朝这个蛐蛐儿远一点的地方。”
说是躲清净,但其实李浔将他带到了太平街上,这会儿正是吃完饭了热闹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一眼看到头都是人。年三十晚上,卖面具的小摊也都支了起来,路边儿还有不少卖花灯的。
李浔随手买了两个傩戏的面具,两人就戴在了脸上。
有一家吃了饭带着孩子出来玩儿的,那孩童手中提着一个兔子模样的花灯,两颗大板牙在里头烛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李重华现在才想起今儿一过,明儿个就是卯兔了。
“你想要不想?我给你买一个。”大抵是他看那花灯的时间太久了,李浔凑到他的耳边提了一句。
李重华被惊到般摇了摇头。“还是不了。”他早已不是稚童,朝堂中与他年岁相仿的都能生的出这样大的孩子了,他再去讨要这些,显得太不稳重了些。
“你看了那么久,我以为你是想要的。”
“没有玉兰花模样的,我仔细地瞧过了。”他是真的没想要去拿,为了避免李浔我行我素地买下,有些口不择言地拒绝。
果不其然李浔的动作顿了一会儿,不过下一刻就凑到了他的耳边,带着笑意地问他。“为什么总想着玉兰?”说话的时候灼热的酒气呼出,扑了李重华满脸。“你喜欢玉兰花吗?”
其实他见玉兰见得少,东宫没有玉兰树,每每只能于开春的时候在御花园见上几次,记得那花悬挂无叶的枝头,如若是月色大好的时候去赏花,就能品出几分孤傲来。
他总提到玉兰,是因为总在他身边的李浔带着玉兰香。
如此,也就不自觉了。
可这话不能对李浔说,或许对方不会再如从前那般气恼了,但也不能说,若要问个由头,则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于是回李浔道:“性子高雅纯净的花,鲜少有人不爱。”
李浔勾着唇笑了一下,眼睛半眯了起来,“是嘛?”靠得更近了,半个身子都搭在了他的身上,又热又软的,像是今日在冷宫吃的刚出炉的蒸糕,只是这个是玉兰馅儿的。
“嗯。”他点头应是。
“喔,那我唤人在你的院子里移种几棵,明年开春就能够见着花开了。”
李重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过犹不及,要看的也不是真的玉兰花。
李浔也不知道听进去了他的回绝没有,总之买花灯这一桩是没有的,往前走了没几步,他就靠到了一个小摊上前,给了银两提了一个年画兔模样的花灯,这个画得比方才李重华看见的那个还要憨态可掬。
“掌印……”他摆手想躲开,却被硬塞到了手里。
“拿着,回去哄司内也行。”
这花灯有些重量,并不如看起来那般轻飘飘的,他握着便使了些力道,不知是不是被风吹得晃进了心里,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有些沉甸甸的。
司内,他想象不到司内拿着这花灯的模样,但既然李浔都这么说了,他也就稳稳地握在了手中。
他们师徒之间的相处,他帮帮忙也没有什么的。
“哎呀,有卖酒的。”又随着人流往前走了几步,李浔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惊呼了一声。“闻着味儿还是不错的。”
李重华被他带着往前走,挤过了人群到了酒摊前。
看了几眼李浔就要定了。“给我也来两坛。”
两人带着傩戏的面具,这个时候人也多,没人发现这个开口的人就是臭名远扬的九千岁,小贩也乐乐呵呵地打了两坛子的酒,绑好之后递给了李浔。
“还要喝吗?”方才吃年夜饭的时候李浔和他们就喝了不少,虽说没瞧出什么醉意来。
“年三十的,要的就是一个热闹。”李浔不在意这些,“我也很久没在宫外过年了,也还是高兴的,下一次……也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