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可手机都还没拿近就听那头对他传来劈头盖脸的大骂。
“应无识你这死疯子给老子喘什么破气!”
因为与鬼怪一来二去打斗几个回合,难免喘口大气,而手机里从暴怒的口气中说出的名字,也自然是男人。
谁知还没等应无识反驳,电话那头又继续来着:“上个月的房租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不给我你就卷铺盖滚蛋!”
“惹急了我,滚了我这地,我看谁还租房子给你开什么破狗屁探所!”
应无识:“……”
因为被骂习惯,应无识早已练就成金刚不坏之身,只觉得那边叽里呱啦的听得耳朵疼,于是另只手突然没意识地放开鬼怪,自然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干瘪的馒头,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口,终于有机会插句嘴。
“你这个星期给我连着打了五天的电话,我说老赵,套路过时再用就没意思了。我前几个月经验不足被你坑蒙拐骗就算,你今天还想套……”
不过,应无识长篇大论的喊冤还没喊完,老赵那头就歇了声。约摸是听应无识拆穿了他,所以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挂断电话。
应无识知道老赵的性子,自顾笑了声没再多想,谁知就在转头的瞬间里,那鬼怪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点体力爬起身,从旁边摸了一根生锈的铁管持在身前。
并还是重复那句话:“今天你必须死!”
应无识语气懒散中带着无奈:“我死了你给我交房租?”
鬼怪瞬时无言。
邻鬼之间传开了的应无识,不该是这副死样子。
应无识见它没接下话,于是慢悠悠吃完最后一口馒头伸个懒腰说:“你的罪行多的数不过来啊,生前杀人放火样样不落,死后成鬼还不安宁?你说说,你该不该?”
“闭嘴!”鬼怪恼羞成怒出吼。
哪知道应无识当真听话闭嘴,但只是悄然换了另种方式击退这只鬼。
在鬼怪只敢站在三米开外喋喋不休时,他便从口袋里拿出把小刀,隔着三米之远将刀飞出去直直插入鬼怪的脑门。
半秒不到,头也不转,只听一道如似利箭的风声穿过——
“疯子……”
鬼怪最终只来得及说出最后一个词,之后便灰飞烟灭,小刀也随着鬼怪化烟离开而掉落。
应无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小刀。他锁眉吹了吹沾了尘土的刀面随意丢进口袋,如无其事扫了眼一片狼藉的现场,没打算收拾,一走了之。
他走出工厂抬眼看着天,叹声气。
“又下雨。”
…
应无识在南凉是出了名的“疯子”,可却只是他们一些年轻人口头中所说的疯子。
就当是起外号,在他认为。
他时而疯癫时而沉稳,要是运气差点还能看他随时随地躺在大马路上思考人生,随后被警察无情带走……
所以在多数人眼中只有个最贴切的形容词形容他。
——晦气十足。
因为性子总古怪的原因,之前的朋友都避而远之。他们可不想与一位随时发疯而置你于死地的人高谈阔论,顺便听他聊不成理的人生。
除非不想活命。
…
应无识湿答答地回到侦探所,蔫蔫地躺上沙发心烦意乱捏着眉心,另只手则从塑料袋中双指夹出个馒头咬了口,有些发愁。
他其实不是在想外人包括鬼怪对他态度这件事,而是心系且愁侦探所生意怎么一回都不温。
人家探所好歹可以说成不温不热,他的,比棺材板还冷。
要是再这么下去,以后馒头都吃不起俩。
窗外的雨丝毫没有洗刷掉他内心的颓废,反而越来越重,倒是这天空又给他加附上一层昏黑。
可就在心灰意冷之际,一阵模糊且急促的敲门声让应无识蹭一下弹起来,心中倏然燃起重振探所的希望。于是整了整衣领,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椅子边摆好最帅的姿势,忙道:“进!”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道拖着黏糊水渍的身影缓缓入了应无识的视线。
来的是位整体看上去邋遢的青年,如白墙漆般的肤色参杂青紫在活人当中很少见,但就着昏暗灯光打量,此人真是越看越不像活人,倒像是只未洗怨的鬼魂,因为没有影子很好辨别。
眼看来的是只鬼,应无识瞬时兴趣全无面露颓然,双手扶额嘴头驱赶。
不是他不想处理,只是处理它们的事基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用不着他出手。一次两次还好,它们次次关系不合就来找他,跟幼儿园小孩闹变扭回家找妈评理似的。
眼前的鬼魂似看出了应无识的不耐烦,急得冲到应无识面前,急切叙事:“不是的!这次……这次是关于我的活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