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言面对应无识接二连三的问题,没法一一回答。
应无识接着说:“他半个小时不看一次手机他会得心病的。”
瞿清言默不作声。
在应无识看来,瞿清言这样是在为齐虚如今的状况开脱,正想着上下冲突的措辞。
最终,瞿清言终究还是躲不过应无识只求真相的眼神。他愧疚地望了望天,靠在酒店外的石柱上。
“他不让我说的。”
应无识严肃道:“没事,到时候我会跟他解释。”
瞿清言深呼吸,不敢去看应无识的眼睛,他惆怅地盯着远处的灯塔,说:“他如你所想的那样,情况不是很好,”之后低头看了眼应无识攥着的这团纸,“你手上的纸团,是他的血。”
“哪里的?”应无识闭上眼沉静问。
“咳的。”
瞿清言就单单两个字,应无识突然被后悔之情占满全身,一拳砸在石柱上,懊悔道:“我早该发现,”他说着又朝上使劲锤了几拳,“这个混蛋,居然还在特殊时期睡楼顶。”
瞿清言上前拍了拍应无识的肩,轻声说:“其实也不该怪齐兄,他当时是调查我的资料,所以才在上面睡着了。要自责的也是我。”
他语气越说越轻,越来越自责。就好像,让齐虚病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应无识摆着头,“不是你的错,”然后烦乱地捏着眉心问,“他情况怎么样了最近。”
瞿清言说:“有个姑娘照顾着,他最近看起来好多了,不怎么咳。”
应无识猜测:“习南枝?”
瞿清言点了个头。
如今的应无识脑袋之中只充斥着一种想法,那就是:
回南凉,找齐虚。
但……
应无识看了眼酒店内从楼梯上慢步下来的那对情侣,一时半会儿又不得不撇下脑袋中的思想。
他一脸担忧地看向瞿清言,语气略带恳求:“清言,你能帮我好好照顾他吗,我这边尽快处理回来。”
瞿清言肯定地给出答复:“你放心应兄,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齐兄。齐兄也同我说过,你是他在南凉唯一的亲人了。”
半晌过后,应无识才沉吟:“好,我一定会回来,让他等我。”
送走瞿清言之后,应无识的心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特别是瞿清言当时的那番话,最让他记忆犹新的是那一句,“你是他在南凉唯一的亲人”。
的确,他的确是齐虚在南凉唯一的亲人。
因为齐虚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的幸福,与习松炀有着差不多的遭遇。
齐虚是在十几岁的时候离家出走的,但这是他蓄谋已久的事。
何不如说家里的人早就想给点钱让他滚蛋。
因为齐虚在家族里被传不祥,因为能看见平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齐虚想这件事很久了,说走就走。
于是,他在十三岁生日的那天夜里收拾好东西便离开。
在大街上拖着厚重的包袱瞎走的这天晚上,偶然遇见随地躺在路面的应无识。
他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又以为是没气了,出于好奇走到应无识的身边,就这么胆大地打量着他。
应无识当时胡子拉碴,穿的破破烂烂的,非常邋遢,瞪着眼。
然而,齐虚见他还有气,过去时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鬼怪吗?”
听到这句话,应无识蹭一下弹起来,用一种颓废地眼神上下扫视着齐虚,驱赶道:“孩子,你不礼貌。还有,我在求车撞死我,你给我滚一边去。”
第一次的见面,应无识把这件事处理的一团糟。
可是,齐虚不但不走了,还把包袱放在路灯边靠着,人也倚在路灯上就这么盯着马路正中央的应无识。
那时候的他在心里打下一个赌,赌应无识一定会在下一秒被疾驰而来的汽车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他刚在心里头赌完。
“砰——!”
刺耳的刹车声划过耳边,接着是汽车撞到什么东西。
齐虚瞬时慌张起来,心里想那疯子不会真被撞死了吧。
结果几分钟之后,应无识倒是晃晃悠悠自己爬了起来,身上一滴血都没有还精神十足。
反倒是车主,他的前车盖都被应无识给撞翻了。
从这以后,齐虚心便定了下来,为自己做了人生之中第二个大决定——
他要跟定这位彻头彻尾的邋遢疯子了。
习松炀见应无识垂头走进来,于是从俞未的方向也下来走到他身边。
他象征性地回头看了一眼,“瞿清言回去了?”
“嗯。”应无识轻轻回复。
“怎么了?”
习松炀见应无识从叫自己进来同俞未聊天开始,脸色便不太好,现在跟瞿清言聊完之后,似乎更加差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