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板自认为眼神不差,能看得出来眼前人尽力隐藏之下的面色。
可后儿却只是笑了笑,没再谈关于恋爱的事情。
习松炀呛了声刻意躲避顾老板的神情,抬眼瞅了眼天色,嚷嚷:“哎呀!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顾老板捧着花盆将花逐个收进去,玩笑着不留情面道:“多假,”等再次出来搬花时添了句,“回去吧,晚点海风大,到时候你回家不安全。”
“收到!”
习松炀正等的是顾老板这句话,在顾老板直起腰杆子抱好花时,他早已经不知道飞哪去了。
此处唯一留下的他的痕迹,只有刚才轻飘飘落地的一瓣香槟的花瓣。
习松炀气喘吁吁“逃离”了顾老板的花店,虽然两人只有在年初这样会相见那么一次,也就是习松炀买花,可因为顾老板属于自来熟,两人就算是几年不见了,也能相谈甚欢。
习松炀捧着大大小小的花瓶不稳地走在街道,瓷瓶的相互碰撞已经盖过耳边的汽车鸣笛声。
夕阳已经映上周身,影子长长被拉在身后。习松炀头发散下,懒懒搭在额前。
雪伴着冷暖交替的风开始融化成冰渣,它们堆积在灯珠下、墙角边,乃至凹凸不平的石砖上。
这都是浮林经过几天暴雪摧残的痕迹。
习松炀已经回到了海边,因为沙滩上的雪难有人清理,所以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回来了。”
习松炀低着看路的头,在听到这声磁性伴着魅惑的男声时,缓慢抬头。
这是不怕冷的应无识穿着单薄的风衣,站在海风肆意的海边站在不远处接他。
与其说是接,更可能说是冷眼观看。
应无识装酷般双手插着风衣口袋,就这么干看着习松炀抱着比人还高的瓷瓶步伐笨拙的出现在他宝贵的视线。
习松炀把瓷瓶小心翼翼放在雪地里,语气冲动:“应无识你过来帮个忙会死啊!”
应无识听了,但没完全听,依然插着口袋,而眼睛中是难以藏住的戏谑:“这用某人当时的心境来形容,叫冷眼旁观。”
哦,他那个手机……
习松炀的内心吐槽万遍应无识,他突然开始幻想那位能救他于水火中的应无识了。
成熟,且man。
而这位……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习松炀正想着,又把头低下去打算就此别过应无识。
没曾想,刚使劲抱起的重物却在一瞬间突然一轻,双掌之上突然一空。
习松炀木讷地抬起头来,眼前的视线不止被堆的高高的瓷瓶所阻碍,还有一个为他遮住斜射下夕阳的男人。
男人眉眼魅惑,嘴角微勾低头与他对视,并且在他没理清楚状况时顺势抱起了他怀中的瓷瓶,步步离开。
男人自然是应无识。
应无识走在身前,脚步尽量放缓,虽然身后的人并没有及时跟过来,但他还是问了句:“你买这么多花瓶干嘛?”
习松炀追上去贴在他身边,然后抽出还在花瓶中放着的九枝香槟,不急不慢道:“插花呗,还能是什么。”
“这黄花是送的?”
“你土不土,这叫香槟,什么黄花,”习松炀嗅了嗅眼前的花接着说,“送是不可能送的,买的。”
应无识兴许是看怀里比花还多的花瓶多有纳闷,于是说:“所以这花瓶是来插你那少得可怜的的?”
习松炀没有及时回答,只是摆弄着的花瓣,过了半会儿才回答:“送你的。”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应无识脑袋一嗡。
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正经花给他,虽说之前有被人“送”过花,不过那只是韭菜花,还是别人卖菜剩下的,因为垃圾桶满了只能丢他信箱里。
好像是没听到应无识的回复,习松炀摆弄花瓣的手一停侧脸质问:“怎么,不喜欢?”
“还好。”应无识支支吾吾回答。
“那不错,没白买。”
习松炀看着应无识这般心慌的样子,噗嗤笑出声。
他云淡风轻地道着,而应无识却焦灼地听着,不过因为没有拒绝,所以习松炀当默认了。
于是,等两人回到酒店时,习松炀便也直接跟随应无识回到属于他的房间中,挑选上一个比较满意的花瓶,将九枝香槟放进去装了点水泡在里面。
应无识呆呆看着这一幕,脑子中想了很多最终却只说了句他自己认为比较合理的话语。
“我养什么,死什么。”
习松炀手指一顿,他脑海里极速划过一个画面,那就是应无识的办公桌上放着两盆干瘪的仙人掌。
仙人掌这么顽强的植物都难逃他手,估计这,过了今夜就得发烂发臭。
哪知习松炀只是尴尬笑了声,摆摆手说:“这只是好看,早晚都要枯萎。”